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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庆口中所说之事,即是指“壬午兵变”。
光绪八年(1882),恰是中国的壬午年。
这年六月间,朝鲜京军武卫营偕同壮御营的士兵聚众哗变。起因有二,一是年余未领到应得的军饷,待遇堪忧;二是出于对日军的极度反感,眼见对方不停地训练新式军队别技军,大张其势、耀武扬威,朝鲜兵将私心里难受。
事情越闹越大,到后来,首都汉城的不少市民,也加入了起义的行列。他们愤怒地在日本公使馆纵火杀人,又一鼓作气地攻入王宫,将闵妃外戚集团撵出朝廷,转而尊奉兴宣大院君李?g应重新执掌朝政。
闵妃外戚集团有此遭遇,早有伏笔。
当初,闵妃发动宫廷政变,逼迫朝鲜国王李熙的生父李?g应引退。名义上,闵妃是打着“国王亲政”的旗号,实际上,李?g应落败之后,李熙仍然未能掌权。闵妃外戚一跃而上,鸠占鹊巢,开始打破之前施行多年的锁国政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与大清被迫“对外开放”的状况较为相似的是,以“开化自强”为口号的闵妃外戚,在短短六年时间里,相继对日本、美国敞开了国门,美其名曰,要效仿宗主国——大清——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洋务运动”。设立类似于大清总理衙门的统理机务衙门,也在其计划之中。
比着葫芦画瓢,为了达到“开化自强”的目的,闵妃外戚集团也派出了留学使团,创设了名为“别技军”的新式军队,并聘请日本人担任教官。
本来,这个外戚集团踌躇满志,誓要干出一番宏业。哪知,闵妃的侄子闵泳翊刚掌管别技军一年,就遭遇了“壬午兵变”。
听说了壬午兵变,张謇便对吴长庆说:“亲外和媚外,界限并不分明。兵民哪能分得清呢?今日之乱,早见肇端。”吴长庆也深以为然。
很多时候,祸福总是相伴而生。在朝鲜兵民看来,他们只要把闵妃外戚撵出朝廷,便能回到让他们怀念的时代,却不知,日本正好以此为契机,深度干预朝鲜内政。
这理由,倒是十分冠冕堂皇——保护侨民。
日军就此出兵朝鲜,进抵仁川。经历过明治维新的日本国,已非昔日人们口中的弹丸小国,其军事实力之强,较之往日判若霄壤。朝鲜国王连夜向大清发出救援信号,使臣金允植等人也秘密入境。
救或不救?毫无疑问,自然要救,朝鲜毕竟是大清最后一个藩属国。
不过,宗主国、藩属国之义尚在其次。在与坚船利炮的外国“建交”前后,大清君臣挨了不知多少次打,若是还总结不出经验教训,窥不破日军的真实企图,那也太钝了。
用吴长庆的话来说,便是“狼子野心,觊觎东亚”。
吴长庆向来勇于担当、一心为国,只要朝廷派他出征,他定会施展手段,把日军的阴谋扼杀于摇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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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以降,便在“地当九河津要,路通七省舟车”的大沽口设防。高高的炮台,矗立于海岸之畔,雄视内外。到了第一次鸦片战争前后,出于加强海防的需要,大清朝廷又在两岸修筑名为“威”“镇”“海”“门”“高”的大型炮台,兼设二十余座小炮台。
“终于来了——”等候在大沽炮台前多时的政府专员,急令几位部下一起迎上。
来者正是吴长庆、张謇。
第11章 以字证名识君意(3)(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