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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见张謇,袁世凯便一头拜倒,如见吴长庆一般。
张謇听吴长庆说起这个侄儿,本就想悉心教授他学业,此时,又见袁世凯对他礼数周全,不禁对他心生好感,急忙起身相扶。
第二日,袁世凯起了个一大早,打了一套拳法,方才想起,他还有学业在身,匆匆往张謇的房间走去。
张謇见他一头汗水,便让他坐下稍事休息,才说道:“我先看看你的诗。”
袁世凯展纸研墨,写道:“眼前龙,虎,斗不了,杀气直上干云霄。我欲向天张巨口,一口吞尽胡天骄。”翰墨挥洒间,额上残留的汗珠,滴在宣纸上,倒像是在诠释“吞尽胡天骄”的志气。
张謇见这诗笔力雄健,颇为不俗,颔首道:“不错。这是何时所作?”
“说来惭愧。学生两度名落孙山,心里难过。就……写了这首诗。”袁世凯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说罢这话,才看了张謇一眼。
岂知,张謇神色如常,似乎没读出其他意味来,只笑问:“我听筱帅说,你出生的那日,你祖父的家书正好到家,说他出征捻军旗开得胜。”
“是。我父便为我取一‘凯字。不瞒老师,这些年来,我吃够了科考的苦,”言至此,袁世凯语声愤懑,“我以为,大丈夫就应当效命疆场,安内攘外,长久困于笔砚之间,岂不是自误光阴耶?”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袁世凯本是来投军的,吴长庆非但没给他安排军职,反而让他读书。可笑!这些年来,他读得还不够多么?
张謇却没接他的话茬,只说:“军中事简,我们先从《老子》学起罢。”
袁世凯本想说,他早就学过了,但还是应了下来,但听张謇又说:“朱铭盘日新,周家禄彦升,都是饱学之士。平日里,但有疑难,也可向朱师、周师求教。”
“学生知道了。”袁世凯满口答应,却又另起话题,侧首问道,“学生但有一问。”
“但问无妨。”
“先生为何改了名姓?”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改名倒还好说,改姓之事,必有蹊跷之处。袁世凯发出此问,倒不是不懂事,而是太懂事。
张謇却也不恼,伏案便写了一首诗。
甫一下笔,袁世凯便暗暗一惊,暗道:我总以为我的字已是不俗,未想到张先生的字,竟得了张裕钊的真传。
当下,袁世凯轻声念道:“严光易姓今无所,罗隐更名古有例。君名昔与我同音,更名育才字曰季。育才今又更为謇,不独更名兼改字。謇之为文古通蹇,匪躬蹇蹇谈何易。謇修为理耻自谋,蹇叔哭师遭忌讳。申?称名古有五,以字证名识君意。直言謇谔非所短,请君还思蹇吃义。”
“这首诗,是家禄兄在为我写的,你可以把这视为吴起元更为张謇的原因。”
吴起元祖父,曾入赘吴家,袁世凯也是知道的,当下不再多问,此时却被“匪躬蹇蹇”所吸引,半晌才讷讷道:“《易经》中说,‘王臣蹇蹇,匪躬之故,臣子们正直忠诚,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家国。”
“蹇”与“謇”相通,张謇深知,周家禄对他的心意全然洞悉。同时,周家禄也委婉地劝张謇,过于正直敢言,恐怕会遭来不测之祸。对此,张謇笑而不言。
现下,听得袁世凯如此说,张謇心中只觉畅意无比,不禁笑道:“慰亭说
第10章 以字证名识君意(1)(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