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辩解。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
花园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对身份特殊的夫妻。
终于，邵明珠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凝霜……”
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司马凝霜，目光如电，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你当真以为我是在享乐？ 在不思进取？ 在步王浚的后尘？”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
“凝霜，”邵明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你当真以为我是在享乐？在不思进取？在步王浚的后尘？”
他嘴角那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如同寒冰下的暗流，让司马凝霜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看着丈夫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闪烁着猎鹰般锐利光芒的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夫君……你……”司马凝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色微微发白，“你这是在……等？”
邵明珠没有回答，只是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赞许。
“等……等什么？”司马凝霜下意识地追问，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惊惶，“等朝堂上的动静？”
“不错！”邵明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和冷酷！“为夫就是在等！等着看这顺天府、这朝堂之上会闹出多大的动静！等着看谁会第一个跳出来参我一本！等着看谁不是跟为夫一条心！”
轰！
司马凝霜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轰鸣！她瞬间明白了！明白了邵明珠这几日闭门不出、沉溺“享乐”的真正用意！他不是懈怠！不是堕落！他是在以身为饵！布下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足以将所有潜藏的敌人和异己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的陷阱！
“夫君！”司马凝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骇和颤抖，“你这是要借着这次事来一波大清洗？！”
邵明珠看着她惊骇的表情，冷冷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令人胆寒的杀伐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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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洗？哼！”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花园中那些被惊得花容失色的夫人，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寂静，“朝堂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王浚虽死，其残存的党羽、门生故吏，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伺机而动！那些自诩清流、心怀鬼胎的世家大族，仗着几分底蕴，阳奉阴违！还有那些仗着司马这个姓氏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皇亲国戚！他们都存在！都是隐患！”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嗜血！
“这次鞭打那几个小崽子，就是投石问路！就是敲山震虎！我就是要看看！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指责我！弹劾我！我要看看谁会支持我！默不作声！谁会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只有让这些跳梁小丑都自己蹦跶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为夫才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揪出来！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邵明珠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在花园中刮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杀意！司马凝霜彻底僵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骨髓里透出来！这哪里是那个曾经在洛阳与她并肩作战、温文尔雅的邵子卿？这分明是一个掌控生杀、视天下为棋局的冷酷枭雄！
周围的赵灵儿、拓跋婧瑶、慕容嫣、王芸熙、羊献容……所有夫人，全都噤若寒蝉！她们从未见过邵明珠如此直白、冷酷、甚至带着一丝疯狂地展露他的权谋和野心！花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邵明珠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重新聚焦在脸色苍白的司马凝霜身上。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更重的压迫感：
“凝霜，你我夫妻一场。有些话，为夫今日就跟你挑明了说！”
“现在不是你在洛阳当皇帝的时候了！我也不是在洛阳时候那个需要仰你鼻息的邵子卿了！”
“司马越够厉害了吧？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他跟如今的我怎么比？！”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让司马凝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我说句不合时宜但却是大实话！”邵明珠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司马凝霜的心上！
“小皇帝司马邺的那个位置是我让他坐他才坐得上去！哪天我不想让他坐了，他就得乖乖下来！”
轰！
如同五雷轰顶！司马凝霜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邵明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大逆不道！如此直白露骨！甚至带着赤裸裸威胁的话语！竟然就这么从他嘴里说了出来？！而且说得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
邵明珠无视她眼中的震惊和恐惧，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天你进宫！去给小皇帝带句话！”
“让他少发那么多的牢骚！也别有那么多的不甘心！多读书！把我给他布置的功课用心去做！”
“这天下还是你们司马家的天下！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保他一世富贵平安！”
“但是！”邵明珠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如果他或者他身边的什么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妄图做点什么不该做的事！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再来一遍神武门事变那么简单了！”
神武门事变！那是司马凝霜心中永远的痛！是她司马家失去皇权、失去一切的转折点！邵明珠此刻提起，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剜开了她心中最深的伤疤！更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
司马凝霜浑身剧震！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邵明珠，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邵明珠看着妻子那副失魂落魄、如坠冰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随即被更深的冷漠取代。他不再看她。
“好了，”邵明珠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你以后把家里的事管好就行了！朝廷的事不是你一个女人可以议论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僵立当场的司马凝霜。他随手拿起矮几上那杯刚刚倒满的、猩红如血的葡萄酒，径直走到司马凝霜面前。
在司马凝霜惊愕、屈辱、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邵明珠猛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满满一杯酒，粗暴地灌进了她的口中！
“唔……咳咳咳！！”辛辣的酒液猛地灌入喉咙，呛得司马凝霜剧烈地咳嗽起来！泪水瞬间涌出！她狼狈地弯下腰，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酒水混合着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素朴的衣服上，污渍一片。
“姐姐！”赵灵儿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拿出丝帕，手忙脚乱地替司马凝霜擦拭着脸上的酒渍和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和惶恐，“姐姐！您没事吧？姐姐……夫君他喝多了……您别生气……别往心里去……”
邵明珠却仿佛没看见一般，随手将空酒杯扔在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对着王芸熙和拓跋婧瑶招了招手：
“芸熙！婧瑶！来！陪为夫喝酒！这酒味道不错！”
王芸熙和拓跋婧瑶面面相觑，看着邵明珠那看似慵懒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咳得满脸通红、狼狈不堪的司马凝霜，心中充满了惊惧和不安。但在邵明珠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她们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勉强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丝竹声不知何时又悄悄响起，却带着一丝压抑和颤抖。花园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又仿佛一切都已天翻地覆。邵明珠左拥右抱，谈笑风生。只有司马凝霜在赵灵儿的搀扶下，依旧弯着腰，剧烈地咳嗽着，那咳嗽声，如同垂死的哀鸣，在奢靡的花园中，显得格外刺耳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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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权利的诱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