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叶子妈和媒婆先拉了拉家常,只是临了的时候,叶子妈才露了一点想给叶子办婚事的意思。那媒婆也是个一点就通的人,答应这几天就抽空到清平的张家跑一趟,去说说看。
这天,正值农历七月初,刚立过秋,黎明时分才下过一场雨,闷热的天算是有了些凉快,偶尔能听见唧唧的秋虫声。才下过雨,田里不能干活,庄户人可以歇息一下。一大早,媒婆一边梳着头一边对老头子说,她要去清平一趟,替叶子说说婚礼的事儿。
虽然家里头也有事要做,但因为是去办好事,老头子倒也没说什么。媒婆穿了件白色的中式上衣、浅灰色的中式裤子,缠好裤脚口儿,随手拿了一只手绢儿,又对着镜子瞧了瞧,便迈着小脚出门了。
邻居见媒婆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猜得出这十有八、九又是说媒去,免不了调侃上两句,媒婆一边走一边乐呵呵地搭讪着。但当瞅见墙上斗私批修之类的标语和宣传画时,媒婆不由得想起那老光棍要批斗她的话来,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替人说媒也是积德的事,咋就不对呢?!咱又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才不怕呢。媒婆打心眼里喜欢叶子这丫头,心想即使挨批,她也得把叶子的事情给办成了。
才立过秋的天儿,早晚凉,太阳一出来就热。柳湾离清平也就五里地的工夫,媒婆一路迈着小脚赶着太阳,一路瞧着秋景儿,不多时便来到了清平的张家。
要说这清平的张家,按这个时候通常的说法,是个中农成份,小四合院,高门楼,大瓦房,只是一连三代的单传,人丁不旺。先前张家小伙子与叶子订婚的时候,张家妈妈则是私下偷偷请人看了八字的。看字的人说叶子多子多福,再加上叶子本身长得一副美人坯子,且心灵手巧的,这张家自然也十分的满意。
媒婆一到张家,先是说了一通叶子如何如何的好看、如何如何的能干、打着灯笼十里八村都难找之类的话。张家妈妈自然是开心地要感激了一番,然后说儿子已经从部队上复员了,想早一点抱上孙子,要媒婆给叶子妈好好说说,趁早把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这不,两边的人可真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过,那媒婆自有媒婆的道道,人家接过话茬,却又说了一通陈家妈妈就叶子这一个姑娘、如何如何的舍不得之类的话。听了这话,张家妈妈倒是真有些急了,一再地拜托媒婆跟叶子妈通融通融。而媒婆呢?则只是笑着不搭,张家妈好说歹说,那媒婆才答应回头给叶子妈说说看。张家妈妈自然又是感激,又是送点心的。
就这样,经媒婆这么一来二去的,便定在种小麦之前给叶子办婚礼。典礼那天,张家迎亲的抬着彩礼儿,新郎官一身草绿色的确良军装,戴着一朵大红花,推一辆飘着红绸带的自行车,来到了叶子家。
尽管年景不好,庄户人手里拮据,但婚礼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陈家还是按庄户人的习惯,请了厨子,摆了十几桌薄酒,把亲戚朋友和本巷子里的邻居包括叶子的好友环儿、梅子和她们的爹妈在内,都一起请来,吃了一餐喜酒儿。叶子也穿着草绿色的确良军装,戴着一朵大红花,推一辆飘着红绸带的自行车,由娘家送亲的人陪着,跟着新郎官和迎亲的人去了张家。
嫁女儿是小,娶媳妇是大。张家更是尽其所有,甚至借了些饥荒,摆了几十桌宴席,当着众人宣读了结婚证书,向毛主席像三鞠躬,办了个隆重的婚礼。虽然说这个年月不许使用鼓乐,但张家还是悄悄弄来一面鼓,让孩子们使劲敲了敲,放了一通鞭炮,算是热闹了一番。
洞房花烛夜,邻居都跑来闹洞房。嬉闹中,只见主场人挥舞着尺棒儿,要新郎新娘合着演一些稀奇古怪的节目。要是新人敷衍了事或者不听指挥,主场人就用尺棒敲打那老要通融通融的新郎官。在柿子湾一带,大凡闹洞房都有两个保留节目,一个是“吃过桥烟”,另一个就是“掏鸽娃儿”。
吃过桥烟,就是让新娘用双唇轻轻地含住一支香烟的中段,但不能湿了香烟的卷纸儿;再让新郎紧靠新娘,贴着新娘脸蛋儿含住香烟的一端;然后一只手搂住新娘的肩和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点着的火柴,伸到新娘脸蛋另一侧,用手背护着新娘脸蛋儿以防烫着,最后把新娘含着中段的香烟的另一端给点着了。
至于说掏鸽娃儿嘛,那便更是压轴戏了,就是要新郎在洞房里当着大家的面,想方设法撩起新娘的上衣,把新娘那一对儿白嫩、含羞的“鸽娃儿”都露出来,给大伙儿瞧上一眼。每到演这一出时,大凡遇到有性格的新娘,那两个新人在炕上就像摔跤一样,搬过来挣过去的,新郎官不使出浑身解数,是掏不出新娘那对“鸽娃儿”的。掏了“鸽娃儿”,这闹洞房才会在一片满意的嬉笑声中曲终人散的。
叶子嫁到了清平,邻居无不夸新娘长得好看,张家爹妈也乐得合不拢嘴,只盼着能早点抱上小孙子。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叶子过了门不久,就有了干呕的情形,张家妈妈甜在心里、喜到了眉梢。除了在队里干些轻活儿,这家务活是一概不让叶子碰的。时不时还买些瓜果,做些好点的饭菜给叶子吃,张家对叶子照顾得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叶子呢?虽然也成天价露着笑脸儿,但心里头似乎却有些不踏实。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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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