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杏儿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柳湾,大舅根儿和大妗子兰儿都在家。根儿看了二狗的信之后笑着说:“没事,小子娃不闯一闯,哪来的出息呢?”
“大舅,兴州可在大沙漠那边,远着呢,听说那边人可野着呢。”
“小子娃不要紧。”
“我还是想去劝他甭去,操心的。”
“你一个女儿家跑那么远,我不放心。”兰儿插话说。
“西京又不远。”
“你非要去,咱俩去。”兰儿说。
“哎呀,小子娃会有啥事呢?没必要。”
“要在并州给娃寻上个事的话,哪会有这事呢。”兰儿说。
“哎呀,现在说这有啥用呢。杏儿,非要去的话,我和你去,俩老婆家去,更不放心。”
于是,根儿引上杏儿,坐火车半天时间便来到了西京。两人按信封上的地址找二狗,可没见到人。人家说,这儿的工程一完工,工程队就都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根儿和杏儿在西京打听了好几天,也没打听到二狗的消息。于是,根儿还是劝杏儿:二狗都十八了,能照护了自己,也没啥好担心的。再说了,没有一点线索,乱找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根儿带着杏儿又回来了。外婆告诉杏儿:这事先不要告诉狗娃,免得担心,兴许二狗本来也没什么事呢。可过了一阵子,还是不见二狗来信,杏儿就写信把这事告诉了狗娃。
而狗娃呢?接到杏儿的信,也感到很意外,对二狗这样折腾也有些个担心,但一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这年六月底,狗娃见习期也就快满了,局里给他定职为科员,也就是比最低的办事员高一级。
八月中旬,局里在处长办公会上说,要采取有效措施,加强对年轻干部锻炼和培养,处长开会回来后,在处务会上传达了这个精神。狗娃的心又提了起来。
半个月后,狗娃接到局组织处的通知,说派他去杏花饭店干办公室副主任,括弧副科级。当然,在通知下来之前,局组织处在企管处处长的陪同下,找狗娃谈了一次话,狗娃也没有提个人要求。就这样,狗娃移交了手头上的工作,就去杏花饭店报到去了。
杏花饭店是省旅游局的直属企业,坐落在省城北部的湖边上,拥有两幢十二层的大楼,是一家集住宿、餐饮及旅游于一体的县团级国营饭店。狗娃报到当天,饭店办公室主任就安排了办公桌椅和宿舍。办公室在裙楼的二楼,有两间,中间用地柜和玻璃墙隔开,一间是主任室,另一间是科员室。狗娃的桌椅安排在主任室。
第三天,饭店办公室便开了个会。办公室主任先来了个开场白,给办公室成员介绍了狗娃,也向狗娃介绍了办公室工作人员以及饭店领导的分工情况。主任让其他工作人员各自汇报了近期的工作。自然,在听的过程中,主任不时插话,或者工作答疑,或者提具体要求。
然后,主任对狗娃说:“吴副主任,我们办公室的职能主要有五项,一是为饭店领导服务;二是文字工作和文书档案工作;三是负责饭店对外联络;四是协调各科室及部门之间的关系;五是一些后勤服务和管理工作……至于咱俩的工作分工嘛,我也请示了分管领导。办公室的工作我全面负责,吴副主任,你分工负责饭店内部协调和文字工作吧,这样也便于你尽快熟悉情况。”
狗娃回话道:“这样吧,我才加入咱们这个团队,还不了解情况,但也表一个态,大家能到一起工作是一种缘分,我很珍惜和大家在一起工作的机会的。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还请主任和各位多支持、多帮助,我尽快熟悉业务,上手分管工作,配合主任做好工作的。”
主任道:“吴主任客气了,大家相互关照。办公室工作比较琐碎,要想受表扬也不容易,少挨领导批评、少受部门嘀咕就是肯定了我们的工作成效。下面,我安排一下本周的一些比较急的事情……”
第一次参加饭店办公室的科务会,狗娃就感觉到了企业和机关的不同,尤其是办公室与其他部门的区别。
的确,办公室是一个单位中很重要的一个部门,有人称之为第一科室。因为它承上启下、协调各方,既要服务又要管理。要领导满意,又要各部门没意见,并不是容易的事,有时甚至很棘手。至于办公室主任如何协调、管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手段,有的靠德高望重,有的靠仗势压人,有的靠见风使舵,有的靠老奸巨猾,有的靠软硬兼施,有的靠八面玲珑。
主任让狗娃分管科室协调和文字工作。这文字工作,对狗娃来说,问题倒不大,收集信息、写写东西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当然,文秘也不仅仅是笔杆子,文秘的最高境界是失去自我,把握领导意图。吃点辛苦甚至磨练,也是必然的。
但协调饭店各部门之间的关系,对狗娃来说,则的确是一道难题。一来,狗娃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协调起来肯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那题,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二来,各部门负责人都是饭店的一方诸侯,各有各的靠山,各有各的能耐,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没两把刷子、考虑不周,弄不好就会搞得鸡犬不宁、惹火烧身的。狗娃学过管理学和心理学,也在省局工作了一年,多少知道其中的不易。
但既然下基层了,而且是自己无意中给局长流露的意思,如今要干不出个样儿来,就难有翻身之日,而且是自己降了自己,更怨不得别人。
可真要干出点名堂,得先熟悉饭店的人员和业务。狗娃虽然来自上级机关,又在饭店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可他没架子,不摆谱子,能吃苦,工作不讲份内份外。一有空,就到客房部、餐饮部、接待部串门子,熟悉业务和人员。不过,光有这个还远远不够,得动点脑筋。适应环境是无奈,驾驭环境才是高明。
也许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适应,也许是诸事繁杂理不顺头绪,也许是潜意识里有什么期盼或担忧。这天晚上,狗娃做了一个梦,梦见他那多年不归的父亲舍娃跑来找他了,要他给安排安排。犯难之余,狗娃禁不住猛抽了两口烟,结果呛了一下,咳了起来,便醒来了。噢,原来是个梦。他想想也觉得可笑,一转身,又睡了过去。
却说舍娃把羊毛衫卖完之后,俏姐儿又搞了一批女装,又让舍娃去买去了。半个月之后,这批女装又卖完了。这天,俏姐儿主动请舍娃下馆子吃酒,一边吃一边闲聊:
舍娃笑着说:“这阵子,我卖衣裳都卖出经验了。”
“啥经验?”对俏姐问道。
“管它三七二十一,吹吧。有多少人真正识货呢。”
“嘿嘿。”
“哎呀,这不用烦了。咋样,咱俩配合得还可以吧。”
“要不然,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俏姐儿答道。
“这回,你立了大功啦,来,我敬你一杯。”
“亏你还记得。”
“我也没闲呀,成天价叫卖,嗓子都喊哑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不也是成天价跑嘛。”
“你那是去享受,哪像我苦得像龟孙子似的。”
“酒喝多了,可不是好受的。”
“也是。哪有啥法呢,为了生活嘛。”
“知道就好。”俏姐儿好像没什么兴致闲聊。
舍娃又嬉皮笑脸地说了些什么,但俏姐儿好像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没怎么搭腔儿,只顾听着店里放的音乐,偶尔喝上口酒、瞟上舍娃一眼。酒过三巡之后,俏姐儿对舍娃发话了:“老哥,往后咱各干各的吧?”
“各干各的?过河拆桥?!”
“谁是谁的桥还不一定呢。”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没良心?!没良心让你白吃了几年嫩草!”
“还嫩草呢。吃米不下蛋的东西!”
“什么?你骂我?”
“没良心,还不该骂?”
“我……算了、算了,也懒得跟你吵。”
“嘿嘿,醉话我也不介意。”
“说正经的,还是好合好散吧。”
“喝醉了吧?”
“我说真的。”
“又有人啦?”
“我说,你也老了,该回去了。”
“那公司呢?”
“该给你的钱,一分不会少,还是各干各的吧。”
“我说嘛,还请我喝酒呢。”
“就算散伙酒吧,敬你一杯,好合好散。”
“行啊,散就散。”
当天晚上,舍娃带着酒劲儿,在又气、又急、又恨、又不舍的交织中,将俏姐儿脱了个净光,使劲儿玩了个尽兴。而俏姐儿呢?不吱声、不吱气的,任由舍娃折腾,也算是做了个了结。
第二天,舍娃睡得迟迟不起。俏姐儿把账清了一下,除了还了舍娃股份,还给舍娃留下些钱,便搬走了。
听说,俏姐儿凭借女人的眼光和魅力,干起了南北之间的服装贩卖,生意做得还挺不错。后来还听说,俏姐儿又找了个年轻些的男朋友,两人走南闯北,出双入对的,日子过得挺滋润。
只是俏姐儿离开以后,舍娃一时没找着什么好的营生,心里窝着火儿,孤单了好一阵子。人之常情,舍娃在苦闷之余,也曾想起过云岭的家。他早听说老母亲和老婆都不在了,家里就剩下三个孩子。可他没有挣下大钱,没脸回去,也不想回去,免得三个孩子缠住他走不了,情愿这样一个人在外飘荡着。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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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