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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1/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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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狗娃返回单位上班后一直惦念在外打工的二狗。每每想到这件事,狗娃也禁不住有些个自责,怪自己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可还是没有能力帮帮弟弟妹妹。因为这些年他每次回老家,几乎总能听到同村或邻村的哪个哪个大学生如何如何地帮家里的事儿。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家人或邻居对人家的赞誉,就是对自己的压力,狗娃对此很敏感。
      这天一早,太阳就出来了,天边飘着几朵朝霞。狗娃和往常一样拎着公文包从宿舍往单位走,快到单位门口的时候,从小摊上买了早点也就是三个包子,就走进了单位大院。进办公楼门厅时,传达室递给狗娃一叠报纸,告诉他报纸里夹了封信。狗娃走上二楼,来到自己办公室,先是抹桌子、拖地,然后,泡了杯茶,一边吃早点,一边翻开报纸。见是杏儿的来信,厚厚的,就没有拆开,先收到了抽屉里。
      中午休息的时候,狗娃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了两封信,一封是杏儿的,另一封是二狗的。杏儿无非是说些药材之类的事情,狗娃仔细看了二狗的信。
      二狗在信里说:他随师傅到西京后,跟着人家工程队为一家军工企业盖职工宿舍,和他们在一起盖房子的还有一个工程队,说是甘肃的。说他去的时候,土建工程已经完了一大半,木活才刚开始准备,他和师傅主要是做木工和漆工。二狗高兴地说,幸亏他学过木工,一到工地就干了起来。而他师傅呢?则是先在工地上打杂,因为漆工是后道工序。二狗说,他们住在工地的工棚里,工地就在市区边上,工余时间还能去市区转一转,挺方便。
      实际上,这时候盖的楼房,地板和屋顶都是用预制板,门窗都是木门、钢窗。木门也不完全是实木的,而是在松木框子上蒙上纤维板,工程队的木活也并不是多精细。二狗在那里也就是解板、做门框、木门、打吊柜、油漆门窗什么的,大凡会一点木工、漆工的都能干得起来。
      看到二狗的信,狗娃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当天晚上,狗娃就在宿舍给二狗写了回信。狗娃除了要二狗多向别的师傅学意外,特别要二狗注意安全,尤其是在是用电锯、电刨等电动工具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宁可慢一步,也要确保人身安全。这些就不赘述了。
      不知不觉已过了深秋季节。这天,是个星期天,旅游局机关工会游园活动。也许是来自农村的缘故,平日里有些腼腆的狗娃不大和领导接触,甚至老躲着领导。可这天不知怎么回事,局长却跑到狗娃他们几个中间来了。几个人一边散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
      “小伙子,来局里几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局长转过了问狗娃。
      “嘿嘿,学了不少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年轻人要多向老同志学习。”局长道。
      “嗯。”
      “你们小年轻从学校到学校,缺乏基层锻炼。实际上,时间实践比书本知识更管用。”一位中年干部插话说。
      “嗯。我很佩服我们处长,又有理论,又有实践经验。”狗娃道。
      “开玩笑,你们处长在基层和机关都干过,那都是多年历练出来的。”局长说。
      “我们就缺乏基层工作经验。”狗娃答道。
      另一个小伙子看了狗娃一眼,但没插话,似乎想离开,可局长在,也不好意思走。
      “这就对了。小伙子,不瞒你说,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大学生,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关系,我大学毕业后就是一步一步从基层干上来的。”
      经局长这么诚恳一说,狗娃突然冒出一句:“我是想去基层锻炼锻炼。”
      “哟?这个想法好啊。年轻人浮在机关里没好处,应该到基层去。基层锻炼人,长真才实干。”
      “嗯。”狗娃应了一声。
      傍边的那位小伙子又看了狗娃一眼。
      狗娃接着对局长说:“嘿嘿,我就喜欢搞酒店。”
      “哦?这个想法不错。你要真想去基层的话,我回头跟书记商量一下,书记管人事嘛。”局长道。
      “嗯。”听局长这样话,狗娃似乎有些不知然地应了一声。
      这时,正好有人喊局长,局长便过去了。
      “小吴,你捅娄子了吧?”
      狗娃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那个小伙子道。
      “什么?”
      “你说你想去饭店。”
      “我是说喜欢搞酒店,也就这么一说。”
      “这么一说?你说得轻巧。你可是在对局长说。”
      “哎呀,你甭吓小吴。都是闲聊的,局长怎么会当真呢。”另一位中年干部道。
      “要去基层,你去,甭扯上我。”那个小伙子不高兴地说。
      “嘿嘿,行。”狗娃不好意思地笑着道。
      “唉,今天不是玩的日子。小吴,碰到你真晦气。没事找事。”那个小伙子撂给狗娃一句,便转身跑了。
      ……
      狗娃再也没想到,本来开开心心的郊游,经他这么随便几句,扫了几个好朋友的兴致。觉得有些后悔,自嘲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回来之后,狗娃心里更加了一层后怕。一来,担心领导会觉得他不安心工作,在局里才干了几个月就想走;二来,更担心局长当了真,把他派到差的单位去,从此难以翻身。三则,更怕别人笑话他不识好歹,好好的机关不干,要去下企业。
      狗娃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一上班彷佛大家都在议论他,很不自在。就这样,忐忑不安地一天天过着。可一两个月过去了,没有动静。
      其间,在同事和下属企业领导的闲聊中,狗娃无意中得知了一些张局长的个人情况。听说,张局长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届大学毕业生。还听说,张局长也来自农村,而且家庭出身并不好,好像他家是什么“地主”成分,参加工作后一直在基层,吃过不少苦什么的。狗娃对张局长增添几分的敬重,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崇拜的味道,他更加相信局长是不会不负责地对待属下的。于是,狗娃这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年春节前夕,狗娃向局里请了探亲假。参加工作后头一次回老家,狗娃从省城买了不少年货,也给外婆、大舅、二舅和姑姑都买了礼物。火车到平阳后,他本想继续换乘火车到柳湾县城的,可班次不合适。于是,就从平阳坐上长途汽车直接到了清溪镇。然后,步行十几里,赶后半晌回到了云岭。
      “哥,回来啦?”
      “嗯。”
      “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哈哈,那肯定了嘛。”
      “二狗回来了没有?”
      “早回来几天了。”
      “人呢?”
      “跑出去了。”
      “这家伙老跑得不着家。”
      “嘿嘿。”
      “哦。咱舅厦奶奶呢?”
      “回柳湾去了。”
      “哦,还怪想的。”
      “初三就能见了。”
      “咱舅厦奶奶不是说,咱妈不在了,初二去嘛。”
      “哦。”
      “这回回来,能停几天?”
      “探亲假是二十多天。不过,到时候看吧,家里头要没啥事的话,就早点走,刚开过年的,单位的事情比较多。”
      “有事没事总得把年过了吧。”
      “那肯定了。哎,二狗没说在那里混得咋样。”
      “二狗人家混得还不歪呢,说认识了一个大西北的老板。”杏儿高兴地说。
      “哦。”
      “外面复杂。在外面交朋友,得多个心眼。”
      “嘿嘿,他一个小子家怕啥的。”
      “那边人比咱这儿野,得小心点。”
      “嗯,就是。二狗说,他买火车票的时候,一到车站,就有人跑来要帮他买票;买下票了,人家要加钱,你不愿意,人家就不给你走。”
      “我说吧。”
      “他说,多亏他们是好几个人,人多势众,才没多掏多少冤枉钱。”
      “嘿嘿,出门靠朋友。”
      “二狗说的那,让人操心的。要能在你那里给二狗寻上个活儿,那就好了。”
      “嘿嘿,看吧。哎,我给你和二狗都买了身衣裳,试试看。”
      “真的?”
      “在包里,你打开试试。”
      “嘿嘿。”杏儿高兴地试起了新衣服。
      这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三,吴家姊妹仨团圆之际,祭了灶神。第二天,大扫除的日子,姊妹仨把家里能搬出来的东西都搬出来,好好打扫了一遍。
      腊月二十五,年前的最后一个庙会,姊妹仨赶着小马车来到清溪,买了麻花、麻叶、羊肉、猪肉、鱿鱼、豆腐、粉条、海带、白菜、菠菜和黄白萝卜什么的,办齐了年货。
      腊月二十八、九,是煮油、蒸花馍的日子。因为麻花、麻叶已经买好了,就煮了煮肉,炸了丸子、烧豆腐什么的。蒸花馍儿是不能少的,虽然条件好了,商店里有的是各色点心;但像外婆这样的老年人,还是看重花馍儿这种传统。二狗买了鞭炮,还买了炸弹、启火什么的。
      年三十,狗娃也写了春联。只是因为母亲才过世两年,春联是用绿纸写的。姊妹仨包了饺子,祭奠了母亲和奶奶。
      大年初一凌晨,杏儿下了混沌,姊妹仨接了灶神,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大年。
      大年初二,姊妹仨来到了柳湾。先后给外婆、大舅、大妗子、二舅、二妗子磕了头,留了花馍儿和狗娃带回来的礼物。狗娃大舅、大妗子来到老母亲这边,和狗娃、杏儿坐在炕上围着麻花盘盘,喝糖茶,说说话。
      这麻花盘盘,是柿子湾一带过年的习惯,从大年初一一大早摆出来了,一直要摆到大年初五。麻花盘盘,一般是长方形的木制盘盘,里面放着麻花、核桃、花生、枣儿、糖果什么的,随便吃,随时添,一直都是满满的。
      二狗则是坐不住的,和表弟表妹跑进跑出的,一会儿在院子里放炮,一会儿去村子里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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