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会生娃的都这样,有的人家后来就生下了。”
“这娃从一点点小就抱来了,取了小名儿叫恩娃。”
“恩娃?”
“嗯。”
“嘿嘿,时盼老天恩赐个娃儿。”
“她奶奶,可真会想。”
“嘿嘿,不信你问去,一准儿是这个样儿。”
“抱来这娃以后,这爹妈一直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的。”
“那敢真不会生。”
“你可说呢。后来,这爹妈要儿女双全,大概在恩娃四、五个生日的时候,又抱了个女儿,一个多生日的,取了个小名儿叫莲莲。”
“莲莲?嘿嘿,要这两个娃儿连在一起。”
“奶奶,好像名儿是你给人家取的似的。”
“嘿嘿,家儿户都这样。”
“眼见两个娃儿长大了,都劝他爹妈,能让这两个娃将来成亲。”
“有这个样的。两个娃儿没血缘关系,又一块儿长大的,和爹妈都有感情,将来成了亲,这婆媳也好处。”
“他爹妈起初也有这想法。有意让两个娃儿培养感情。做啥事儿,都让两个娃儿一起去。你还甭说,两个娃儿处得倒像亲兄妹似的,可不歪。”
“嘿嘿,可到底就是没那个意思。”
“你咋知道的?”
“这不明摆着,还用得上猜嘛?”
“嘿嘿,婶子,我奶奶在和你说相声呢,听上都把人可笑的。”
“人老成精嘛,啥事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嘿嘿。”
“那家境儿咋样?”
“也不歪,小四合院,人家爹在县水利局工作。”
“要这么讲,家境儿还不歪。”杏儿外婆道。
杏儿在旁边听着,一时没有插话。
邢家媳妇接着说:“恩娃高中毕业那年考了个中专,可人家嫌不好,就没有去,跑去补习去了。哎,可年时个却连个中专都没有考上。这不,又跑到县里去补习去了。爹妈都劝他甭考了,去顶他爹的班儿,可这娃就非考上大学不行。”
“听上去,倒有个心劲儿。”杏儿外婆笑着道。
“可如今这村里头一般一岁的都订亲了。”
“咱村里这,订亲都早嘛。”
“可爹妈就急了,告我说,看到合适的,给介绍介绍。我想,咱杏儿不就现成的吗?就跑来了。”
“不过,她婶子,我就是有一个担心。明儿个要是人家真考上了,这亲事多半是要散的。我屋里那艳艳,就是这个样子。都上了大学了,人家谁还娶咱这村里的媳妇呢?”
“这个担心,也是有的。不过,那可也不一定。就看两个娃儿处得咋样了。眼目下男人在外头、老婆在村里的,也多着呢。”
“从前都这个样儿。可现今这社会变了,娃儿家心眼活泛了。”
“也是。不过,这有时候也是碰哩个,对上好的就对上了。成不成不敢保证。要我说,让两个娃儿先见上一面再说,兴许这好的就让咱给对上了呢?也免得错过了,往后咱可后悔。”
“倒也是。不过,她婶子,这事儿事大,我毕竟是舅厦奶奶,娃还有姑姑,得先和人家姑姑商量商量,毕竟是人家的侄女嘛。”
“这也对。那我就先回去等信儿了。”
邢家媳妇在和杏儿外婆说话的时候,杏儿已经和上面了,杏儿外婆要留邢家媳妇吃顿饭。可邢家媳妇说,她还得拐到清溪办点事儿,就骑上自行车先走了。
几天后,一个晴朗的天儿,杏儿骑着车子往薛家庄的姑妈家桃儿去了。
这桃儿家,住在薛家庄的东南片儿上。从南门进了村,往北走一截,到了丁字路口往东拐,沿着巷子再走上一截就到了。桃儿家的房子,是在叶子盖了新房以后的第三年盖的,但桃儿家的房子气派多了。
这是一幢砖混结构的两层戴帽的楼房。五间的宅基地,盖了上下两层共十间北厦;屋顶是坡式的,粗椽、瓦坡的那种;还做了老式砖瓦房上的那种厦脊儿;房子前沿墙的外墙都贴了瓷砖。屋子里的地板铺了打磨过的方方的青砖,说要是铺瓷地砖冬天太冷。梢门楼儿也是砖混的,挺高大的,也贴了瓷砖,红漆黑卯的大铁门。一进梢门,就是个与门楼儿连为一体的大照壁,照壁上贴着用瓷砖拼成的风景画儿,一改过去财不外漏的风格,给人以富丽堂皇的感觉。
“杏儿来了。”
“嗯。”
“你舅厦奶奶还好吗?”
“好着哩。”
“哦,这我就放心了。可多亏你舅厦奶奶了。”
“嘿嘿,我又不是小娃了,也能照顾自己。”
“大是大了,可孤单的,二狗也不常回来。”
……
“哎,黑蛋哥没回来?”
“人家说这个礼拜忙,不回来了。”
“哎,他在什么科?”
“说是刑侦。”杏儿姑父答道。
“我是不想让他干这,太操心的。”杏儿姑姑说。
“那也没法,干公安嘛。”
“吃人家公家这碗饭也不容易。”
……
“前两天邢家婶子来了一趟。”
“哦。敢有啥事?”
“没事,闲跑哩。”
“我就不信,肯定有啥事。”桃儿笑着看了一眼杏儿。
“来给我介绍对象的。”
“还没事?这么大了,敢还害羞的。”
“嘿嘿。”
“也该是时候了。你爹不在,你妈又殁了,这事本该我操心的。眼下你邢家婶子来提了,也是信得过的。说说看,那娃咋样?”
杏儿便把邢家婶子说的情况给姑姑、姑父说了说。
“听这家境儿还不歪,爹妈这人也过得去。不过,光听媒人说不行。这样吧,改天我去一趟清平,再打听打听。”
“不是媒人。”杏儿答道。
“这女子咋这么憨呢。来介绍的,那都是媒人。”
“你也不问问娃是个啥想法。”杏儿姑父插话道。
“哦,就是。杏儿,你是咋想得呢?”
“我呀?”杏儿羞红了脸,欲言又止。
“哈哈,这女儿,在姑姑跟前还有啥不能说的?”
“现今看嘛,都好,关键是人家要考上了就难说了。”杏儿姑父又插话道。
“是这担心。不过,先见个面也无妨。”杏儿回话说。
“那这两天,你赶紧去一趟,打听仔细了,关键是人品。”杏儿姑父对桃儿说。
“嗯。杏儿,你今儿个就甭回去了。”
“我舅厦奶奶一个人在家。”
“那我现在就做饭,你吃了再回去。”
“嗯。”
“想吃啥?”
“卤面吧。”
“这个天吃啥卤面?都是热天吃的。”
“我就想吃姑姑做的卤面。”
“你甭说,这女子还真有福气!我前两天才从人家大棚那里拿了一把蒜苔,屋里还有点豆芽。行,卤面就卤面。”
这卤面,是当地的一种面条。就是先和好面,面要和得稍微硬一点儿,擀擀好,切得稍微细一点儿。然后,把豆角、豆芽或蒜苔什么的切成小段儿,再切一些肉丝儿,多切一些葱丝儿,放在一起下锅炒好了待用。再热上一些油,在油里放上一点盐,化一化开,让油晾凉了。最后,把蒸笼搭到锅上,放一层生面条,洒一些油,再放一层菜;再放一层生面条,洒一些油,放一层菜。就这样,一层一层地放到蒸笼。一切放好之后,把蒸笼搭上锅,蒸熟了,再下下来,就可以吃了。卤面又香又有嚼头,且荤素搭配。
吃过姑妈做的卤面,杏儿便骑着车子回云岭去了。
杏儿走了以后,杏儿姑父对桃儿说:“唉,你那哥也不知道算啥人,这些个年了也不回来。”
“有啥法呢,遇上这号爹,娃也恓惶。”
“要不,咱再寻一寻你哥去?儿女大事爹妈做主,妈殁了,可爹还在嘛。”
“我才不寻他呢,白耽误工夫。这事我做主了。”
“那你得管到底。”
“那肯定了,我是姑姑,我不管谁管?”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可得给娃把关把好了。”
“嘿嘿,看起来你比我还上心呢。”
“我是提醒提醒。这都是你们老婆家的事儿。”
“老婆家的事儿?人家不是也有男的做媒人的吗?”
“好啦,不扯这没用的了,你说你管你就好好。”
“嘿嘿,放心吧,我当自己女儿一样待。”
“这还像个姑姑的样儿。”
“不过,该花的钱,我可得花。”
“哈哈,你花去,又不是花在别人身上。说不定,以后还指望杏儿伺候咱呢。”
“嘿嘿,光想好事。不过,有你这话就行。也不亏是我的老头子。”
“嘿嘿,吹捧我有啥用?”
“我这人爱憎分明,该说你好的时候也不会拉下。”
“嘿嘿,还爱憎分明,不阶级感情?都啥时候的词儿。”
“管它多候的词儿呢,听得明白就行。”
“哎,话又说回来了。我觉得你还是忘了一件事。”
“啥事?”
“还有杏儿舅厦奶奶呢?你不和人家商量商量?”
“这还有啥商量的?杏儿这回来,肯定是她舅厦奶奶打发来的。”
“你看你这人。人家是舅厦奶奶,是长辈嘛。人家都能打发杏儿来听你的意见,你敢就不该去和人家商量商量?”
“说的也是。”
“礼多人不怪嘛。我觉得你还是先去一趟云岭,和杏儿舅厦奶奶好好商量商量。人家总是长辈,得尊住些才对。”
“嗯。”
“然后嘛……”
“啥?”
“你再去一趟清平,找找熟人,好好给娃打听打听。”
“那肯定了嘛。”
桃儿本来是担心她家男人会从中作梗呢,可没想到这家伙对杏儿的事还挺支持的。欣慰之余,桃儿便和老头儿合计起同杏儿外婆商量过之后,如何去清平打听这恩娃家的情况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a
a
第二十九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