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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2/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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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哦,到时候,你唤我着。”
      “不用了,婶子也忙。我姑姑、姑父会带人来的。”
      “那也行。有啥事,来找我。”
      “嗯。”
      “对了,杏儿,你今年多大了?”
      “我属鸡的。”
      “哦,那今年虚岁也十九了。”
      “嗯,嘿嘿,还小呢。”
      “傻女子,十九了还小?该寻婆家了。”
      “急啥呢。”
      “有合适的,我给你听着。”
      “不急,不急。”杏儿不觉羞红了脸。
      天气热,两人也没有在地里多待,一边走一边说着,便各自回家去了。
      一回到清平,邢家媳妇并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村西头的武家。
      “咋样?”武家老婆子急切地问道。
      “渴死啦,我先喝口水。”
      武家老婆子赶紧倒了半碗开水,又加了凉的,说道:“慢着点,甭呛着。”
      “老嫂子,我告你说,叶子殁了。我才从云岭回来。”
      “啥?殁了?”武家老婆子后退了一步,靠炕沿儿坐下。
      “嗯。”邢家媳妇也过来坐下。
      “老天爷呀,你敢就不睁眼呀?……”武家老婆子禁不住哭了起来,邢家媳妇也哭了。
      两人哭着哭着,老婆子想起了什么,跑到外屋,从墙上支架取下一卷儿烧纸。两人来到院子里,朝着云岭方向,在地上划了开口的圈儿,然后,跪下,拿火柴点着烧纸,一边拨着、让纸烧着,一边念着叶子的好儿。临了,磕了头。就这样,祭了祭叶子之后,两人才平静下来。回到屋里,又坐了一会儿。
      “这是多候的事?”武家老婆子抹着眼泪问道。
      “二、三月。”
      “都好几个月啦?”
      “可不。我光顾翻盖房子啦,也没去看她。”
      “嗯,走得忒孤单的。”
      “这一半年了,都是女儿陪着的。”
      “好闺女。”
      “也是叶子的福气。”
      “嗯……”武家老婆子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
      “上次她来的时候,见我院里拉下了砖瓦,问我说多候盖呢。我说到时候唤她,她说恐怕来不了,硬要掏给我礼钱。”
      “那她可能觉得没时候了。”
      “人家说,人快不行的时候,她自己就有感觉。”
      “上次来俺这儿的时候,俺就看她气色不好,说话也怪怪的。”
      “现今回头想想,就是的。”
      “看样子,叶子上次来是给咱辞行的。”
      “嗯,没准儿就是的。”
      “唉,咋好人不长命呢。”
      “就是。人家说那歪人占世界。”
      ……
      “瓜儿没回来?”
      “快了,就这几天。人家信上说,她迟几天回来。”
      “哦。”
      这天,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儿,自然也说到了瓜儿。之后,邢家媳妇才回自己家去了。
      且说这时候,瓜儿已经在省城师大当了一年老师了。这个暑假,瓜儿因为学校里的事情,耽搁了一阵子,但还是回到清平看她武家妈妈。
      瓜儿回来的当天,武家老婆就把叶子干妈过世的事儿告诉了女儿。一听说干妈过世了,瓜儿的眼泪就一下子掉了下来,抽泣中怪武家妈妈怎么才告诉她。武家老婆说,她也是才晓得的。听着武家妈妈的叙说,瓜儿禁不住大哭起来。叶子干妈的音容笑貌禁不住浮现出在瓜儿的脑海里,干妈送衣服、送东西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在瓜儿的印象中,干妈虽然经常穿着补丁衣服,却始终是一身的整洁利落,即使后来日子好些了,也还是很少见干妈穿新衣裳;但送给她的衣服都是新的,要么是干妈自己做的,要么是刚买来的。
      而更让瓜儿动情的就是,她每次见到干妈,都能从干妈的眼神里觉察到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母爱的自然流露,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心灵感应。自从做了叶子的干女儿,瓜儿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疑问,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下去了。曾经一次,瓜儿见机会来了,想问问武家妈妈,却被武家老婆子岔开了。
      但是,事到如今,她一定得问问妈妈。
      “妈,有个事,我想问你。”
      “啥事?闺女。”
      “我要是说了,你可甭生气。”
      “咋会呢,不生气的。”人老成精,武家老婆子八成已经猜到了瓜儿的心思。
      瓜儿先看了看武家妈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妈,干妈到底是我什么人?”
      “干妈就干妈嘛,还啥人呢?!”
      “妈,你知道我啥意思。”瓜儿撒娇似的拽了拽武家妈妈的胳膊。
      “中。今儿个全告诉你。”
      “嗯,我听着。”
      “先去给俺喝口水。”
      瓜儿从暖壶里倒了半碗开水,又加了点凉的,递给了武家妈妈。武家老婆喝了两口,用手抹了一把嘴边的水迹,看了一眼瓜儿,然后平静地说:“这个,说来话长了。”
      “慢慢说,不急。”
      “你干妈原先是嫁到咱村的。”
      “咱村哪个?”
      “这不干你的事儿。”
      “好,你快说。”
      “叶子人好,俺俩合得来。她常来咱家。”
      “我咋不记得呢?”
      “贼女子,那时候你才多大?就几个月。”
      “哦。那后来呢?”
      “后来,你干妈改嫁到了云岭。”
      “因为什么?”
      “这丫头,净问这些不相干的。”
      “好,不问。那后来呢?”
      “后来,她生下个小子,还没女儿。就想认你做干女儿,俺没同意。”
      “哦。那怎么后来又同意了呢?”
      “这闺女,还没完没了啦。”
      “赶紧说嘛,妈。”
      “中。这不是你爹过世了嘛,俺又有病,替你着想,俺就同意了。”
      “就这些?”
      “哪还有多少?!”
      瓜儿怕武家妈妈多心,更怕武家妈妈不高兴,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但实际上,武家老婆子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
      “妈,为供我上学,我爹硬是不肯手术。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就不好受。”瓜儿禁不住想起往事说。
      一听女儿这话,武家老婆子心里也禁不住一阵酸楚,掉了几滴老泪。瓜儿赶紧用手给武家妈妈擦了擦。平静下来之后,武家老婆又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闺女,不瞒你说。后来,你想考大学,说心里话,一开始俺不乐意。俺养你,是让你给俺养老的;你上了大学,谁管俺呢?再说了,俺一个老婆子家也供不起你念大学。”
      “我不是也当家教嘛,为家里省钱。”
      武家老婆看了一眼瓜儿,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后来呀,硬是你干妈劝俺,俺才让你去考去了。你甭怪俺,闺女。”
      “我没怪妈。哪”
      “都是你干妈供的。可她不让俺告诉你。”
      “噢。”
      “还有河南老乡,也时不时给俺点钱。”
      “妈,你放心,我会记住老乡的好的。”
      “这就对了,闺女。”
      “妈,我想……”
      “咋?”
      “我想去干妈坟上看看。”
      “去吧,该去。让你邢家婶子带你去。”
      “嗯。”
      第二天,瓜儿去找了邢家婶子。赶半晌午,邢家媳妇就带着瓜儿来到了云岭。
      邢家媳妇本想,正值暑假,先带瓜儿到叶子家看看,让瓜儿和叶子的儿女认识一下。可谁知叶子家铁将军把门,院门紧锁着。邻居说,狗娃、杏儿、二狗一起出去了,可能是到薛家庄他姑妈家去了。
      于是,邢家媳妇向邻居打听了打听去叶子坟地的路,便领着瓜儿一边想着上次杏儿指点的路线,一边向路边干活的人问着,不多时便来到了叶子的坟前。
      叶子已经殁了好几个月了,坟茔上长出了嫩嫩的小草。瓜儿跪在干妈的坟前,一边哭诉着埋在心里的话儿,一边摆放着祭品,上了香,烧了纸,给干妈磕了三个头。陪跪在瓜儿身边,邢家媳妇特地注意了一下,的确,瓜儿右耳垂下有个小红点儿。
      从云岭回来后,瓜儿在老家陪着武家妈妈过了一个暑假。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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