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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1/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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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狗娃高中毕业时差两分没考上大学,便给县中校长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去汾湾中学去补习。不久,也就是八月下旬,就接到了县中的通知,随即便去汾湾中学高考补习班补习去了。
      而和狗娃一起参加高考的萍儿呢?则差了三十几分,也没考上。因为差得分数太多,萍儿就没去补习,就在村里当了民办教师。萍儿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于是,又托刘家老婆找到叶子家提亲,叶子还是没有答应。
      此后,刘家老婆又来过两次,说萍儿就是喜欢狗娃,不管狗娃考得上、考不上,都希望和狗娃成亲;说狗娃要是考上了,萍儿哥也会给萍儿在城里头找工作的。可叶子最终还是没有接这门亲事,且压根儿也没把这事告诉狗娃。
      一年后,狗娃第二次高考的分数出来了,刚上本科录取分数线,只多了一分。
      这个时候,不分一本、二本、三本,虽然有重点院校和一般院校的不同;但并没有对二者的录取分数线的加以区别,就是说只划了一个本科录取分数线。录取是在本科分数线以上,根据学生志愿,从高分到低分录取;凡是够了本科分的,基本都能上本科,只是分数低点的可能所上的院校或专业不是自己报的而已。因此,狗娃虽然分数不高、刚上线,但并没有什么担心,只要服从分配,上大学是肯定的。
      而实际上,学生甚至家长对院校和专业并不一定懂,即使懂一点,也不一定就那么铁板钉钉的准确而不可更改,现实中就有不少人上了自己所报的专业以后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学这个专业。
      其实,人具有自己都不明白的多变性,也具有很强的适应性和可塑性。专业是学习的过程中才逐渐认知的,专业兴趣也是在学习的过程中逐渐培养起来的。所以,报志愿是为简化录取,但录取则不能因为志愿而误人。
      复杂的事情简单化,高明;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磨人。绝对的事情相对化,错误;相对的事情绝对化,更错。
      乡下的孩子只要能考上、跳出农门就行,没有、也不知道考虑其他什么。
      说顺也快,八月中旬,狗娃就接到了通知书,录取到了省城一所普通大学的旅游经济管理专业。
      多年的期盼终于如愿以偿。叶子带着喜悦,夜以继日地踩着缝纫机,给儿子做了新被褥、新床单儿和秋冬两季的新衣服。
      狗娃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叶子和杏儿帮着收拾了行李,又给狗娃带了伙食费和书本费。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狗娃和杏儿便各自睡去了,可叶子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她又爬起来,看了看儿子的行李,用塑料布把行李又包裹了一遍,以防备在路上淋了雨。叶子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又轻轻地走到狗娃熟睡的炕前,借着窗户透过来的月光,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熟睡着儿子。
      是呀,这么多年了,叶子整天忙里忙外的,也没顾上仔细端详过儿子。如今孩子要远走高飞了,叶子既自豪,又有些不舍,她瞅着儿子宽厚的胸膛,看着儿子已经成熟的脸庞,不禁回想起儿子往日里的点点滴滴。心想,这臭小子终于成人了,有出息了,要离开娘了。叶子看着熟睡中的儿子,不觉几滴热泪浸湿了她作母亲的眼眶。
      第二天一早,叶子套上马车,和杏儿一起送狗娃去镇上搭乘长途汽车。临走时,叶子让杏儿带上雨伞,以防阵雨。人逢喜事,赶路也快。不到一个小时,赶早上七点钟多一点,一家三口就到了清溪镇。陆续,也有家长来送儿女上车的。
      七点半,长途汽车来了,狗娃叮咛妹妹照应好妈妈,又对母亲说了声“妈,我走了,你多保重!”便拿起行李,上了车。叶子又把自己身上的二十多块钱全掏出来,从车窗外递给狗娃,狗娃不要。叶子说了句“穷家富路嘛”,便硬塞给了儿子。
      汽车启动了,叶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追了几步,突然大声喊道:“狗娃!好好念书!照顾好自己!”
      狗娃正挤过来准备从车窗向母亲和妹妹挥手,当看见母亲紧追着高喊的情景时,他禁不住热泪盈眶,大声应着母亲的叮嘱,拼命地向母亲和妹妹挥着再见的手。
      儿子第一次出远门。叶子顶着烈日,在杏儿的挽扶下,一直看着儿子坐的汽车走向远方,消失在地平线上。真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且说眼下叶子三个儿女都大了,大儿子去省城念了大学,女儿在镇上念高中,只有小儿子在村里读初中。虽然有点孤独,但叶子心里却充满着母亲的成就感,村里头没有不对叶子竖大拇指的。
      二十五亩责任田,种了二十三亩药材,十亩黄芩,十亩黄芪,三亩柴胡,就留下两亩种种粮食什么的,小麦收了回茬小秋,小秋收了再种小麦,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家里的开销比以前大了许多,但改种了药材之后,地里的收入也应付得了。叶子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满足。只是老父亲不在了,她得不时去柳湾看看老母亲。
      农历八月十五,也就是狗娃考上大学的第一个中秋节,叶子带着二狗回到了娘家。晚上,银盘子似的月亮挂在天上,热气已渐渐散去,院子里秋凉兮兮的。孩子们搬来小饭桌和小凳子,陈家一大家子在院子里吃过晚饭,便过起了中秋之夜。院子里的小桌子上摆了一盘儿月饼、一盘儿石榴、一盘儿枣子、一盘儿沙果和一盘儿“揽柿子”,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中秋果盘。
      “奶奶,树尖上的枣咋没下呢?”二狗问道。
      “哈哈。”根儿笑道
      “黑了嘛,你还能看见?”娇娇笑着问二狗。
      “月儿这么明,还看不见?嘿嘿,其实我白日来的时候就见了。”
      “嘿嘿,这家伙眼窝真尖。”
      “树梢上的枣长得好嘛,你奶奶说让它再长长,明儿个下了等过年的时候用。”叶子嫂子说。
      “嘿嘿,你甭说,那几枝枣就是长得好。饱满,颜色也好,一股宝气。”根儿道。
      “树梢见日头多,营养也足。”叶子妈说。
      “梢梢上还营养足?”二狗不解地问。
      “你可说呢,树梢上的就比底下的长得好。”
      “啊,人常说那山头上有水、人头上有血嘛,树也一样。”叶子妈道。
      “哦。”
      “哎,二狗,你真的不念书啦?”根儿问。
      “嗯。”
      “人家念不进去。”叶子说。
      “不念也罢。念不进去,硬念也念不成。”叶子妈道。
      “就是忒小的,初中都没毕业。学木匠可苦着呢,能干了人家那活吗?”叶子嫂子问。
      “能。”二狗答道。
      “哎呀,咋干不了的,都十三、四了嘛。”根儿道。
      “现今这娃儿家都娇气的。”叶子嫂子说。
      “小子家苦一点有好处。”叶子妈道。
      “我还想学漆匠呢。”二狗说。
      “漆匠轻快。”叶子嫂子说。
      “只要有决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叶子妈道。
      “哎,二狗,听说你想给人家当娃?”叶子嫂子笑着问。
      二狗不吱声。
      “你爹不回来,你妈把你姊妹仨拉扯大敢容易的。你给人家当娃,敢不管你妈了?”根儿道。
      “娃还小哩嘛,说着耍的,敢是真的?大过节的,说娃做啥呢?”叶子妈说。
      “嘿嘿。”二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转移话题说:“姐姐,咱找艳艳去玩吧?”
      “嗯。”娇娇道。
      “哎,等一下,给你二妗子带一包月饼。”叶子转身从西厦拿了一包月饼递给了二狗,娇娇便带着二狗走了。
      “这就是常说的那,老大憨,老二滑,剩下老三顾自家。这点点娃,都知道替他自家找个有钱的家儿。”叶子妈说。
      “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二狗这贼,不是个东西。”根儿生气地说。
      “你还当真啦?二狗还小,憨说哩。”叶子嫂子说。
      “憨说哩?三岁看老嘛。我看二狗和他爹差不多。”根儿道。
      ……
      叶子妈对叶子说:“看上你气色比先强了。”
      “嗯,种药材,人轻快了。前阵子去医院看了看,抓了几副药。”叶子回话说。
      “中医能治根儿,就是见效慢些。”叶子妈说。
      “你这身体是该调养调养了。”叶子哥道。
      “仨娃都大了,也该歇歇心了。”叶子嫂子说。
      “年轻轻的嘛,身体还不如我呢。”叶子感叹道
      “也没啥,就是屋里苦焦的,做活累着了,养养就好了。”叶子嫂子打圆场说。
      “啊,就是。”根儿也打圆场道。
      “你胖了,妈。”
      “啊,白吃白喝的,可不胖了。”
      “咱爹殁了眼看都一年了,咱妈人家心宽,没事。”叶子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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