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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2/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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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虫害。这个时候,狗娃十三岁,上初中;杏儿十一岁,二狗也八岁了,都在小学念书。休息天、寒假里,孩子们也能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和农活了。
      日子过得也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收获棉花的季节。好在叶子的棉花并不多,也就一亩棉花。摘过最后一茬棉花,捋完开不了的花疙瘩之后,便去拔花柴了。当然,花柴拔了也不必急着拉回来,等晾干了再拉也不迟。可刚拔完花柴,就听人家说,这花柴皮能入药,还有人上门来收呢。于是,叶子又带着满心的欢喜,又开始去地里剥花柴皮了。
      这天,是个礼拜天,三个孩子还没有起床,叶子喝了一碗“熟面”泡馍,就一个人拿了马扎儿,先下田里去了。
      这熟面,是当地一种适合深秋和冬天的面食小吃,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先弄点猪油或者羊油放在铁锅里烧到融化,再把面粉,或者小麦面粉或者高粱面粉都可以,和炒过捣碎的芝麻一块儿倒进铁锅里,稍微加一点儿盐,炒一炒,炒到面粉颜色变深的时候就熟了,然后收在罐子里。等到要吃的时候,往大碗里舀上几勺熟面,用滚开的水一冲,拿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成匀匀的浓浓的像粥一样的,就可以吃了。既方便、省事,又暖和、滋润,且喷香喷香的。当然,吃的时候,也可以冲得稍微稀一点,再切一些个馍丁儿,泡在里面吃。只是要记住的是,熟面吃多了则是容易上火的。
      叶子出门后不久,狗娃和杏儿也起了床,只有二狗还懒在奶奶炕上睡得正香。狗娃和杏儿正在弄熟面泡馍,打算吃过了去田里干活。不料,就在这时,清平的邢家媳妇骑着自行车跑到云岭来找叶子。吴家婆婆让邢家婶子也吃一碗,邢家婶子说已经吃过早饭了,吴家婆婆便倒了碗开水,让邢家婶子喝点暖暖身子。等狗娃和杏儿吃过、又给奶奶交待了两句之后,便引着邢家婶子往地里去了。
      一路上,狗娃不时给邢家婶子介绍着地块的地名儿,也说了说他家责任田的地块分布和他妈妈种的药材。
      到了田里,不用叶子吩咐,狗娃就领着杏儿去剥花柴皮去了。这姊妹俩也喜欢在一块儿凑。杏儿机灵,却听狗娃的话。一来,是因为狗娃是带着杏儿一块儿玩着长大的;二来,是因为狗娃不时会搞些小玩意儿,对杏儿有些个引力儿。
      比如说,狗娃受村子里放电影时插播幻灯片的启发,想出了一个点子,把小舅舅给他的塑料皮笔记本里的纸撕下来,在上面画些喜欢的图案,然后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刻出来,贴在小玻璃片上,晾一晾干。到了晚上,用手电对着玻璃片往墙上一照,再说上几句解说词,就俨然放幻灯片似的,挺有意思。狗娃常常领着一群同学,钻在黑屋子里,玩到很晚才曲终人散。对此,杏儿就挺佩服。
      话又说回来,邢家媳妇到了田里以后,先和叶子寒暄了几句,然后使了个眼色,便把叶子拉到一边说话去了。
      邢家媳妇说:“哎,你气色好多了。”
      “不是听你的去看了看,抓了几副药嘛。”
      “这就对了。”
      “再加上,种了药材,娃儿家大了,也轻快多了。”
      “也是。”
      “哎,你也种药材吧。”
      “行,到时候找你。”
      “没问题。哎,你家娃儿念书咋样?”
      “我家的那个不行。初中毕了业,就让他学手艺去。”
      “学啥?”
      “还没定呢。现今这娃儿家可比咱那时候强,考不上学手艺也不赖。”
      “我家这二狗念书也不行,狗娃、杏儿还行。”
      “那你就好好供。”
      “只要娃儿家能考上,再苦我也供。”
      “要考上了,就不用咱操心了。”
      “就看祖坟里有没有那龙脉了。”
      “考上了,你下半辈子就享福了。”
      “娃儿家的福,哪能享上呢。”
      邢家媳妇瞟了不远处的孩子们一眼,然后悄悄对叶子说:“哎,机会来了。”
      “啥机会来了?”
      “那时候,你不是想给人家女儿做干妈嘛。”
      “咋啦?”
      “机会来啦。”
      “真的?”
      “骗你干啥。前年头老头子殁了,这眼下老婆子又病了。”
      “怪恓惶的。”
      “还想吗?我再去说说。”
      “还用问。”
      “当然要问了。你要是变卦了,我忙上个二半年的,那不白搭了。”
      “咋会呢。”
      “现今你也正好。”
      “啥正好?”
      “嘿嘿,不是男人也不在嘛。”
      “看你说的,在也管不了我。”
      “就你嘴儿硬。还是现今这样好,省得麻烦了。”
      “嘿嘿。”
      “天意。”
      “甭贫嘴了,快去说去。”
      “看把你急的!我回去就给你说去。”
      “你给她挑明了:我稀罕这女儿,不为别的,只想帮帮娃,娃还是她的。”
      “知道。”邢家媳妇诡秘地笑着道。
      说起这清平的武家,话可就长了。据说,武家两口子早年是从河南一路讨饭过来的。武家老婆也曾生过一个小子,只是在讨饭的路上夭折了,此后就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当年武家两口子刚到清平的时候,是住在人家牛院里,给人家种地、做家务什么的。后来解放了,武家就分得了这座牛院和院子的两间瓦房。
      武家两口子心肠好,为人也厚道,在清平的人缘也不错。叶子当年嫁到清平时,从村外回来,都路过村西头,每碰到武家老婆,也都会聊上几句,几个多月下来彼此也熟了。武家两口子没儿没女,叶子也挺同情的。
      十几年前,也就是叶子离开清平的时候,武家得了一个女儿。武家老头子在的时候,不时给武家老婆子念叨那个惊喜的日子:
      说是老头子那天他去县城办事,回来半路上碰见了河南老乡。老乡非要拉他去家里喝两杯,他就去了。老乡家里炒了两个菜,还摊了小旋。吃过饭,老乡说,天儿晚了,让他明儿个再回去。可他硬不肯留宿,骑上车子就往家赶。
      快到村边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小娃哭。心想,这么晚了,荒郊野外的,哪里的小娃呢?他赶忙下车,寻声过去,借着月色一看,真是个小娃,还裹得好好的。再四下看看,了无一人。惊喜之余,他赶紧把娃儿抱起来,推着车子就往家走。老汉说,这娃和他有缘分,那晚他要真睡在老乡家里的话,可就没这女儿了,真是天意。
      尽管十几年过去了,但那天晚上老头子进门时的情景,武家老婆子仍历历在目。
      记得那天后半晌,大夏天的,她鬼使神差地煮了小米汤,怕老头子一路跑得累了,还特意多煮了点。左等老头子不回来,右等老头子不回来,她就一个人先吃了块馍、喝了一碗米汤。就坐在院子里,一边凉快凉快,一边等着老头子回来。
      就在她刚打了个盹的时候,梢门“吱—唔”响了一声。她揉了下眼睛就问了句“回来了?”便起身走了过去。月光而下,只见老头子推着车应声进来,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她问老头子“抱个啥?”老头子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是个小娃”。“啥?小娃?”她赶紧上前去接,老头子让她轻点儿。
      她太稀罕孩子了,赶紧烧火热了热小米汤,舀了点米汁儿,吹吹凉,抱起孩子就喂。那天晚上,老头子兴奋地给她讲了讲拾小孩的经过,她开心地一夜都没怎么睡,一直守着孩子。第二天,她让老头子买来一只下奶的山羊,便用羊奶喂起了孩子。
      武家老婆子记得给孩子取名的时候,老头子问她取啥名?她想正值夏天,就取了可口甜心的瓜儿这个名字,那年她才四十多岁。
      虽然瓜儿是捡来的,但武家老两口却一直视同己出。这瓜儿,属龙,长得有点像叶子,很漂亮,心窍也灵,从小就学习好。武家两口子省吃俭用的,供着瓜儿从小学念到初中。
      虽然说瓜儿是在武家老两口的溺爱中长大的,但这姑娘挺懂事,从小就喜欢跟着武家爹妈弄这个搞那个的。大点了以后,更懂得爹妈年岁大了、养她不容易,一放学回来就拾柴、割草、喂猪、收拾屋子什么的。瓜儿越是这样,武家老两口就越无怨无悔地疼爱瓜儿。
      到了初中,瓜儿学习格外认真,常常是班上的头名,但因为乡下教育水平有限,中考时瓜儿只考了清溪镇上的高中。武家老爹给儿女准备了一只小木箱子,武家老妈也心盛地预备了被卷儿、被单儿。从家里走的时候,武家爹妈照应着把东西绑到自行车上,瓜儿把书包往自行车龙头上一挂,跨上车,沿着疙疙瘩瘩的土路,车把抖抖晃晃地到了清溪中学。
      高中一入学,学校就按中考成绩,把新生分成了普通班和重点班,瓜儿分到了重点班。重点班的老师都是学校丁呱呱的。不仅如此,学校还特地给重点班的学生每人配了一只崭新的橘黄色木凳。每逢学校在操场上开全校师生大会,唯独重点班是一色耀眼的新凳子,别的班可羡慕了。
      可就在瓜儿正满怀信心地开始她的高中学习和生活的时候,武家老头儿却生病了,而且病得挺厉害。本该是要做手术的,可老汉为了省钱,死活不手术,只肯吃点药,就那样硬撑着。瓜儿也挺孝顺,说她不念书了,要给她爹治病;但武家老汉死活不答应。结果呢?武家老汉不到七十岁就殁了。
      也许是受武家特殊家庭情况的磨练,也许是受到才恢复高考的社会气氛的感染的缘故,瓜儿虽然表面上挺和善的,但内心却有一股子想改变自身命运的劲儿,一心要考上大学。就在这时,武家老婆子却病了,打针吃药好多天了,不见好转,还真病得不轻呢。于是,邢家媳妇便跑到云岭来了。
      就这样,邢家媳妇和叶子这天又聊了一会儿别的事儿,便骑上自行车回清平去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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