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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1/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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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玩在外婆家。狗娃舅厦的经济条件比较好。他舅厦爷爷在县城里工作,小舅舅又当过生产小队干部,狗娃、杏儿上学以前,常住在外婆家,大舅家的海海、川川、洋洋和二舅家的艳艳以及舅厦邻居的孩子都是和他们一块儿玩着长大的小伙伴。舅厦奶奶赶集回来,总是会给孩子们买一些好吃的。因此,狗娃、杏儿与舅厦奶奶有着很深的感情。
      这年春天,也就是学生刚开学后的一天下午,戏台前的广场上磨电机“嘟嘟”地响着,高音喇叭里广播说晚上要放电影,还不时播着样板戏的唱片。娃儿家可高兴极了,一放学回家就搬着凳子去占地方去了,天还没有黑,戏台前的广场上就排满了一排排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凳子、椅子。狗娃带着妹妹挤在人群中,正好奇地瞅着放映员摆弄放映机。c66c
      “狗娃!”狗娃回头一看,原来是邻居三娃在喊他。
      “哎,昨儿个你咋没去学校呢?张老师让你去的。”
      “噢,不知道,我今儿个晌午才从舅厦回来。”
      “那你明儿个一早就赶快去吧。”
      “嗯。”
      ……
      就这样,狗娃上学了。
      云岭村子比较大,小学和初中是连读的,叫做七年制学校。学校的土墙上写着“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之类的标语。教室里讲台黑板上方贴着毛主席像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学校的假期与农时相应,春季适学。
      狗娃第一天从学校回来,就对妈妈叶子讲:“妈,学校要我们每人带一本毛主席语录本。”
      “哦,带语录本干啥?”
      “老师说,每天第一堂课,都要全体起立,挥着语录本喊一遍‘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
      “哦。屋里桌子上有,你拿去。”
      狗娃赶紧跑过去:“是这吗?妈。”
      “嗯,你拿那小的。”
      “嗯。”狗娃拿过来用袄袖子擦了擦塑料皮。
      “装到书包里,甭明儿个出门忘了的。”
      “就是……旧啦。”
      “塑料皮,用湿抹布抹一下就新了。”
      “嗯。”
      这时的一、二年级学生,一般都是用“石笔”在“石板”写字,只有升到三年级,才开始用铅笔和本子。学校提倡勤俭节约,学生的铅笔要一直用到枣核大小才会扔,本子也都是用了正面用反面,而且本子都是家人帮着用大张的白纸裁成32k后用针线装订的。
      虽说学校里有批判“智育回潮”的标语,但由于历来重视子女成绩的传统和民风,老师和家长都很重视孩子的学习。一般家长都会对老师说:孩子不好好念书,你尽管打。所以,调皮的孩子在学校了挨批评,甚至挨老师的打,也都是正常的事情,从来不会有哪个家长找到学校嫌老师打孩子的。这天上午,老师正带着狗娃他们在室外的黑板上学汉语拼音,而别的班却在做早操。狗娃觉得好玩,就不时回头看看。不料被发现了,老师抡起教鞭棒就往狗娃头上敲,还一边“咬牙切齿”地训斥:“我让你看!我让你看!”狗娃疼极了,但回到家里,也不敢告诉家里人。
      狗娃不是很机灵,但学习却很认真。放学排队,老师让当天成绩最好的排在第一名,狗娃只排过一、两次。大概从二年级下学期开始,狗娃的成绩在班上排到前几名了,后来还成了班委。班主任夸狗娃脑子旷,作文写得好;不过,老师也不时批评狗娃爱骄傲自满。老师经常让高年级的好生去辅导低年级的差生。最初是高年级的辅导狗娃,但后来狗娃去辅导别的孩子了。晚上,他带着小黑板到同学家里去“讲课”,那一招一式俨然个小老师。当然,这都是后来三、四年级时的事了。
      这时的乡村学校还没有电视机,更不可能有电脑,但有画本,有故事会,还有有线广播。老师有会吹笛子、吹口琴的,也有会拉二胡、弹风琴的。学校有个文艺宣传队,有吹洋号、打洋鼓的,也有打快板的,还有在老师指导下排演文艺节目的。狗娃和他们班上的全娃都参加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但全娃因为家里成份不对,多演的是狗地主之类的反面人物。
      学校也不时请来一些老贫农来学校忆苦思甜,每当老贫农讲的时候,老师会带领学生,挥舞拳头,高喊一通“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吃水不忘挖井人”、“毛主席万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口号,群情激奋,场面感人。
      后来,学校又搞“开门办学”,老师带着学生种试验田、割小麦、摘棉花,狗娃还学会了果木嫁接。果木嫁接,有两种基本方法,一种叫粘接法另一种叫嵌接法。当然,粘接法还分“工”字形粘接法和“丁”字形粘接法。像柿子树,多数是采用嵌入式来嫁接的。
      庄户孩子不吃十年闲饭。小学生不论星期天,还是寒假、麦假和秋假,都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小点的学生干一些像打胡结、割草、拾麦穗什么的轻活儿,大点的学生就跟大人们一道修地、拉粪、撒粪、犁地、耙地、割麦、打叉棉花、摘棉花什么的。
      狗娃一放学回来,就先忙着帮妈妈做家务,或者去拾柴禾、割草,或者捎火、暖炕,或者喂猪、打扫卫生什么的。洗碗的时候,够不着灶台,狗娃就站在小凳子上洗。做完家务活之后,狗娃才在煤油灯下做自己的功课。叶子想教狗娃纺棉花,但狗娃坚决不肯干,说那是女孩子的事。不过,赶上小学时,狗娃就学会拌面汤、煮小米粥了,二、三年级时就学会了和面、烙烫面饼子、擀手擀面什么的。
      且说这个时候,柿子湾一带的派性还在闹着,不过,和前些年不同的是,这时的派性已经和家族势力混合在了一起。这一带的不少村庄就是以姓氏命名的,即使那些不以姓氏命名的村庄也多以两三个姓氏为主。这不,云岭的派性斗争,这时就演变为刘姓和孙姓两个大家族之间的争斗,一遇点什么事,家族里的长者一发话,全族响应,家族之间相互争吵,提着刀子、木棍打群架司空见惯,不时有人被打得送到了医院,甚至落下了终生的残疾。
      这年种上小麦之后,村子里的党支部要改选。可出乎意料的是,干了十几年的支书老张,却没能连任,只选上个支委。
      这个老张,是临近几个村有名的拍子匠,也是云岭的一个派性头头。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被自己一派的“军师”给算计了。这个军师,姓刘,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人称刘老。在两派争斗中,刘老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刘老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想入党呢。可老张怕危及自己的支书位置,总是找各种借口搪塞刘老。但日子一长,刘老自然看破了老张的诡计。于是,在这次支部改选过程中,刘老暗地里略施小计,便让老张落了选。
      可老张却是个官迷,咋能服气呢?于是乎,又是跑公社,又是跑县里的,甚至还厚着脸皮找到了新支书的家里。
      “小王,你年轻,这支书你干不了,那伙贼可鬼着呢。”
      “那你得多支持我。”
      “不是支持不支持的事,你干不了。还是让给我干吧。”
      “这是选下的,公社都批了,咋让给你?”
      “你就开个会,把支书让给我干不就行了。”
      “上头不是说了嘛,按选举结果。”
      “选举?要不是那谁搞鬼,肯定选我。”
      “大家选出来的,我怎么好让呢。”
      “没事,公社里肯定同意。小王,你咋就看不透呢,人家是让你当炮灰的。”
      “嘿嘿。”
      “你还不信?只有我能收拾了他们,还是让给我干吧。”
      “这……”
      当晚,小王没答应老张。此后,老张又接连找了小王几次,还是被小王婉言谢绝了。
      后来,这事传了出去,老张在村里更没了人气。大女儿出嫁之后,老张家更冷清了。公社里不支持他,村里也没人跟他了,一下子被孤立了起来。老张没脸再在云岭待下去了,后来就带着老婆孩子迁到他的祖籍所在村去了。
      至于那个刘老呢?后任的支书也怕丟权,还是迟迟没给他入党。后来听说,刘老好不容易被列为发展对象了,结果被过去的仇人举报了一下,入党的事又泡了汤。闲人闲事,放下不提。
      却说这阵子柳湾在议论环儿的事。说起环儿,这话可就长了。环儿比叶子大几个月,虽然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女,但却更像城里人,皮肤光亮,大方、温和,福福太太的,看不出一点乡下女人的样子。当年叶子和清平的小张订婚的时候,环儿早就和田家庄一个姓田的小伙子订了亲。
      小田是田家唯一的儿子,在平阳电厂工作,高高的个头,篮球打得特好,年轻轻的留着小胡子,给人以异样的感觉。人常说,亦工亦农赛过富农。这田家可比邻居富裕多了,物资匮乏,但田家的白糖、红糖可都是用瓷罐儿装的,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当年田家催得紧,环儿就早早地结了婚。和其他亦工亦农的家庭一样,婚后小夫妻俩一个在城里、一个在村里,但感情一直也蛮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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