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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2/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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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不是说好媳妇不参加分家嘛,你怎么跑进来了呢?”叶子舅舅吸了一口旱烟后说道。
      “你现在说这有啥用?出去吧。不然,还要吵起架呢。出去,出去。”根儿把他老婆劝出去了。
      “哎呀,现今这年轻的都是这个样儿,刚过门就要分家。”长者微笑着磕着烟锅子说道。
      “这屋里一眼就看透了,有啥分头呢。”叶子舅舅道。
      “我管不了,分就分吧。”陈家妈说。
      “满满就五间北厦,你俩本来就一个住两间,你妈住一间。房子就这样了,没啥分的。”叶子舅舅对根儿和多娃说。
      “按规矩,我该住到西边的两间。”多娃说道。
      根儿看了下弟弟,然后低下了头,不答话。
      “那行,老大、老二的住窝调换一下,这样对屋里好。东头为上,你爹妈就住东头那一间,甭动了。还有一条,应该在桌面上说定了。就是老大和老二不可能在这一个院子里住一辈子,将来不论哪个搬出去,搬出去的给不搬出去的补个钱儿,免得再拆这房子。”长者发话道。
      “这样也对。这次一下就把它定下来,免得日后闹别扭。”
      “那按啥价出呢?”多娃问。
      “就按现今这个市价吧。像这房子大概就一间一千吧。”长者说道。
      “敢就,敢就才核一千?”多娃笑了一下反问道。
      “这房子旧了,也不多好的。哎呀,这吃亏便宜的,都是你弟兄俩,又不是外人。”长者道。
      “哈哈,行。哥哥,你说呢?”
      “咋样都行,只要大人觉得行就行,我没意见。”
      “那好,咱今儿个就说定了,就按一间一千。”叶子舅舅道。
      多娃也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这家具嘛,现今在各屋里的就归各屋里吧,就把大瓮、面瓦瓮、炊具和铣、镢什么的分分就行了。我的想法,炊具先给你妈留上一套,剩下的你俩分分,不够的自己买。”
      “才娶过多娃媳妇的,这屋里的饥荒也要分分。”叶子妈说。
      “对,你爹你妈都老了,饥荒你俩得分担。”叶子舅舅对两个外甥说。
      “那咋分?”多娃问道。
      “分给谁,谁就负责还人家。”叶子舅舅道。
      “我看,就四、六分吧,老大四,老二六。老大长在头里,苦在头里。再说,根儿娃多,也不容易。”长者道。
      “你俩看,这个办法行吗?”叶子舅舅问两个外甥。
      “咋样都行。”根儿答道。
      多娃没吱声。
      “我看,两个儿子分开过了,两手空空的,一个得给上一点钱吧?”长者看着叶子爹说。
      “才过了事的,我哪有钱呀。”叶子吗答道。
      “他爹是领工资的,娃儿家柴米油盐的,多少得给一点。”长者看着叶子爹说。
      “行,等这个月工资领了,三一、三十一。”叶子爹答道。
      “也行。”
      “这剩下就是粮食了。我看,按人口分吧?”叶子舅舅说。
      “按人口?那小娃还能顶大人?”
      “那就一个小娃按半口人算。”
      “家里本来就没啥,咋分都行。我没意见。”根儿答道。
      “行了,不说这些了。”
      分过家产之后,又把赡养老人的事给根儿和多娃分了分工,写了分家的字儿。
      当天,按祖辈留下的老规矩,陈家一大家子在一起吃了顿分家饭。晚上,叶子和爹妈躺在炕上,又聊了一会儿。陈家父亲不由得想起到柳湾以来的陈年往事,最后感叹道:“这就像那一棵麦苗似的,风风雨雨长高了,出穗了,熟透了;一股风一刮,麦颗儿落到地上,就各长各的了。”
      “嘿嘿,我和你爹的大事算是办完了。剩下就看你仨了。”陈家母亲对女儿道。
      ……
      “哎,你那房子漏吗?”
      “不漏,瓦瓦得好好的,咋会漏呢。”
      “一下雨,我就担心。”
      “没事。人家还用葵花杆房子给儿子当新房呢。”
      “唉!是呀,这年景也盖不起那正儿八经的房子。”
      “就甭操我这份心了。”
      “我也老了,也只能念叨念叨,帮不上你啥忙。”
      “都这样子,谁家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呢?”
      “过一天算一天,糊里糊涂地过吧。”
      ……
      陈家被一分为三之后,根儿一家的日子最难。根儿这个时候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孩子多、劳力少,挣的工分不够分的口粮,成了生产队的“欠款户”。欠款户还不了钱,有人就提出来按各家的工分数来分口粮和瓜果蔬菜。但一些娃儿多的家户反对,最终还是人口分发口粮和瓜果蔬菜。每年春节前分红的时候,欠款户不仅分不到钱,还得开会,听队长催交欠款的训话。
      欠款户一年到头分不到钱,但点灯、吃盐、用酱、针头线脑的还得用钱。没法子,根儿就自告奋勇给队里担茅粪,一天的活儿他半天就干完,然后顾不得在家里吃饭,带上干粮,偷偷出村挖药材,或者做些粘瓮粘碗的小生意。
      这修不同质地的瓷器,用的原料也有所不同。修粗瓷类的器皿,比如盔呀、瓮呀什么的,得先把白芨、乌米、牡蛎、柯子、龙骨、川山甲等中草药,一起放锅子里熬出药汁来,再用这药汁和上一些细铁粉搅拌均匀后,就可以用来粘合破了的粗瓷片了。至于修细瓷类的器皿,如碗呀、坛坛罐罐之类的,则是要用鸡蛋清或者是用鸡蛋清和上石灰粉,以此来粘合破了的细瓷片。但不论是粘粗瓷还是粘细瓷,得先用金刚钻在瓷片上打一些不穿透的小眼儿,然后进行粘合,粘合后再用钯子钯住,这样才牢固耐用。至于钯子嘛,可以用铁的,也可以用铜的。
      寒冬腊月,晚上回不来,根儿就钻到人家生产队牛院的干草池子里过夜,第二天天不亮就赶回村去队里上工。
      知道大哥困难,叶子每次回娘家,都要跑到大哥家里,揭开饭锅、面瓦瓮看看。这年收麦前夕,叶子回了一趟娘家,见大哥愁眉苦脸的。揭开面瓦瓮一看,就剩几斤高粱面,眼看就要断炊了。于是,叶子瞒着母亲,一个人跑到县城问爹要了五块钱,偷偷给了大哥,买了几十斤高粱,帮大哥渡过了难关。许多年以后,根儿每每对儿女们提起这事,还免不了一把老泪。当然,这是后话了。
      云岭虽然有个大水库,但因为地势高,除了东沟的沟地,几乎全村的耕地都没法从水库里引水灌溉,基本上是靠天吃饭。虽然云岭沟沟岭岭多,地土比较宽,但十年九旱,地里的收成不好,家家户户也都缺粮。
      人是被逼出来的。靠生产队不能解决温饱,庄户人就自发地在自家院里搞起了家庭副业。养鸡的养鸡、养鸭的养鸭、养兔子的养兔子;有点手艺的也偷偷溜出村,做一些不起眼的小生意,养家糊口。虽然这时候还没有开禁集市贸易,但城乡结合部那些暗里自发的物物交换、余缺调剂从来也没有真正停止过。城里的想把粗粮换出去、多吃点细粮,庄户人想用细粮还更多的粗粮糊口;城里的副食票不够用,庄户人鸡蛋舍不得吃想换钱。平头百姓如此,当官的也如此,于是,大家张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也就得过且过罢了。
      两个孩子嗷嗷待脯,为了活命,叶子拉上舍娃把吴家从前住过的破窑洞拾掇了拾掇,在窑里养了十几只兔子,兔子繁殖很快,一个月就生一窝,叶子不时偷偷带出村卖小兔子贴补家用。
      一次,在收工回家的路上,叶子急急忙忙跑去给兔子割草,因为天儿旱,草也不多,她跑呀跑的,不知不觉就跑到两县交界处一个荒凉的沟岔岔去了,无意中发现了小块无人耕种的平地。
      第二天,趁收工回家,叶子扛着铣、挎着筐和镰,割了点草之后,便直奔那个沟岔岔而去,找到那块平地,用铣翻了翻、平了平,偷偷撒了些葱呀、蒜呀、萝卜白菜籽儿。苗儿出来之后,叶子不时去除草锄地,拔几棵嫩葱回来。
      几个月后,萝卜白菜都长大了。这天,叶子趁才下过去,队里没安排活,就拿了镰刀和口袋,假装去地里割草,把那小块地里的菜收了收,竟装了半口袋。叶子把口袋口儿一折一扎,背上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又下起了雨。一不留神滑了一跤,弄了一身泥巴。可没想到到了村门口的时候,却被人挡住了,说她背的菜是从生产队地里偷的。叶子满心的委屈,无奈之下说出了实情。
      结果,大队不仅没收了这半口袋菜和那小块地;而且还要叶子在社员会上作检查。事后,村里也多有议论。但叶子心想,她一没抢、二没偷的,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只为活命,想靠辛苦给家里添博点。当然,叶子也没有因此就不示弱,只不过不吱声,随便人家说去罢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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