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笑颜,卿一笑,天地都黯然失色!”
我抿唇,喉中酸涩,说不出话来。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也如此费力么?眼前渐渐模糊,七世轮回路!为吾至斯!君值否?君悔否?君怨否?
我抱紧面前温热的病体残躯,任泪沾湿他衣衫。
吾怨了!吾悔了!吾恨了!何为天道怜悯?只是个自欺的笑话罢了!长风,长风!
水患面积太大,粮食,房屋,庄稼地,都是个大难题,一时不好安排处理。朝廷赈灾的钱款和粮食本就不足,即便是君珩再三斟酌后挑选的人手发放钱粮,然面对家中挨饿的妻儿老母,没几人能止住伸向钱粮的手,仍是少了不少数目。
许多没领到钱粮的灾民,聚集在府外吵闹不休,骂骂咧咧。
我着男装化作谋士,随君珩日日出城查看城外村庄灾情,他日日劳累,寒疾又有些复发的征兆,我却只能干看着,无能为力。
回府时马车被众人围在府外,侍卫及时护住了马车,奈何灾民太多,仍有五六个灾民挤近了马车。
我担忧的看了一眼被惊醒的君珩,他神色疲惫,蜡黄没丝血色的脸上,满是无奈。
我心疼不已,缓缓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城内灾民聚集太多,终不是好事。流言蜚语,恶意中伤。你皇兄登上御座不过五六载而已,天下初定,还不甚安稳,王爷诸侯个个虎视眈眈。你心善,不忍伤他们,他们却未必不会伤你,有时也需使些铁血手段,震慑一番。你若不忍心,这事就让我来做。”
不待他回答,我便撩开席帘,立于车辕上,高声说道:“管侍卫,将这几人家住何处,家中人口几人,一一记下,细细盘查,看看可有什么异常之处,若有异常,打入死牢!无异常,重打五十大板,罪名,叨扰王爷,藐视皇威。”
我冷冷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灾民:“朝廷拨下来的钱粮有限,僧多粥少,王爷已在想办法筹粮。汝等聚于王府门前闹事的用意与目的都已达到,王爷已经知晓有人克扣钱粮,中饱私囊之事,正在彻查。并于今日已换了人手发放钱粮,汝等何故还聚集在此不肯离去?莫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做冤大头挨板子的糊涂事。痛的是自个,哭的是自个的妻儿老母!”
“将这几人带下去严加拷问!”我冷笑着吩咐完转身进了马车里。泥人也有几分性子,日日来府前吵闹不休,不杀几只鸡骇骇猴,还当我们的猴儿呢!
君珩看着我,先是扶住额头轻笑,渐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倒是看不出,你还真有几分作谋士的资质啊!有些狠劲!”
马车晃动,我拉上他滑落的薄毯,替他盖严实,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钱粮已发放不少,虽被人扣了些许,然数量并不是特别多,应不至于有这么多没领到钱粮之人。你没瞧见,人群中有几个大汉,日日都在,依他们的身量,发放钱粮时,不可能排不上队领不着钱粮的,显然是有心人做的安排。既然有人做了个套,我们不去戳戳,也是说不过去的,你说可对?”
“只是今日这般戳破了,他们下一圈套会摆在哪里呢?”君珩正了正神色问我。
“早戳破,早逼在暗处的人做下一步打算,就像躲在水中的鱼,动了总会晃出些水纹来的,我们只需紧紧盯住便行。”还有一句我留在心底没说:我盯住你护住你就行了。
王府日夜戒备森严,进出人员都要细细盘问搜查。那几个被关入大牢的灾民,打过五十大板后放了出去,虽然我已嘱咐过管青下手轻些,但百姓体弱气虚,并非习武之人,仍被打得脸色惨白,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哼哼唧唧的。
后来我着人送了些伤药和钱粮过去,并非是我同情怜悯他们。只是不想给君珩添晦气事罢了。逞强好胜,强行出头之人,本就易招惹事端。君珩再怎样,都是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胞弟。车驾前,岂容寻常百姓冲撞放肆。当日就是将那几人斩杀于马车前,也不为过。
不几日,朝廷拨下的后批赈灾钱粮就到了,加上前两日君珩宴请城内富商筹集的钱粮,城内外灾民近期的口粮算是有着落了。
君珩在送出第六块楠木牌匾的时候,无奈的笑了出来,说道:“士农工商!商在末,便极爱这些东西,成为铺子间的攀比之物。你道好不好笑?这些虚名,哪如保命之物来得实在?”
我笑道:“诚然不如保命之物实在!然他们不缺口粮,不知饥饿为何种滋味,自然不在意那些实在之物。商人么,重在脸面名声,朝廷亲赐的一块牌匾,挂于铺子门头上,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瞧着多长脸面,比起捐出的那些米面,可实在多了。”
君珩大笑起来,说道:“你倒是会揣摩他们的心思!可有揣摩过我的心思?我心思何为?”
清瘦微凹的脸颊,带着浅浅笑意,比外面的日头,还要灼人。我轻咳着拂了拂玄衣袖摆,笑道:“看不出来,这黑衣袖口处配上这红色绣饰,竟能这般顺眼。”
君珩笑了笑,未答声。
第十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