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便会被赶走。
冯保拉了几下二胡,试了下音,便开始呜呜咽咽地拉了起来,他呢平时喜欢二胡,在京师的时候便学过几年,没事的时候自己弹奏权且自娱自乐,真要说演奏水平也就是凑活罢了。
只不过便是濮院这样的所谓富庶地方,等闲百姓又有多少人听得起乐曲呢,真要论起娱乐来,大明朝是拍马也赶不上前朝大宋的,所以冯保哪怕水平只是一般,但用来凑合糊弄普通百姓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年头乐曲匮乏得可怜,这世上能作出新曲子的只是绝少数人,一般乐人都是靠着曲牌换着填词混饭吃,后世国乐的名曲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便是因为儒家得势后,君子六艺里的乐忽然间便成了下九流,乐户们大多都是文盲,而且社会地位也就比贱民好不了多少,能作曲的只有那些不务正业的名士之流。
二胡的音色其实可攻可受,呃,应该说是可塑性极大,虽然世人多以二胡为悲怆之声,但是来自后世的林河自然很清楚只要曲子够好,二胡便能有多俏皮,而在这个国乐局限于士大夫这个小众阶层的时代,林河这种自带曲库的便是开挂一般的存在。
当冯保拉起曲子的时候,一开始众人都未在意,但是当前奏响起,陈玉萍那清丽的嗓音唱起那首《棠梨煎雪》的歌曲时,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金翠楼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青鲤来时遥闻春溪声声碎,嗅得手植棠梨初发轻黄蕊。待小暑悄过新梨渐垂,来邀东邻女伴撷果缓缓归。旧岁采得枝头细雪,今朝飘落胭脂梨叶。轻?挡萆???刖恚?高却壕频?季跆稹!
“都给我闭嘴!”濮玉朝着一群不通文墨的粗鄙手下骂道,他虽然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但是濮家私塾里还是进学了数年的,也就是在嘉兴府这种文风鼎盛的地方,换了西北那些穷县,以他的水平举人够呛,但是考个秀才还是不成问题的。
叫濮玉写篇八股,他勉勉强强,做诗词歌赋那就更是勉强,但是好歹基本的判断能力他还是有的,林河初次写这首《棠梨煎雪》的时候,对于胡宗宪徐渭这些有进士之才的人来说,辞藻虽然华丽,但未免太过女儿家,而且也不符合任何词曲牌名,但是于这个时代而且,林河自带的曲库,把《棠梨煎雪》能够唱出来,那便是惊艳了。
酒楼里的一众酒客里,通文墨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其中大半未必能听懂这首歌的歌词,可是这首歌的用词却是超出了大部分平头百姓所知道的范畴,所以不明觉厉之下,也都觉得这首歌应当是十分厉害,也不知道是那位大家所著。
“真是好词,好曲,也不知道这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只是这词曲形式闻所未闻?”给林河他们倒酒的王熙是个读书人,虽然心肠是黑的,不过比起濮玉来水平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可即便是曾经去过南京,见识过秦淮河畔烟花风情的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在台上唱曲的小娘子所唱的歌曲着实让人有一种惊艳感。
“哪位名家,写这首《棠梨煎雪》的词曲的,便是林先生了。”李芳见那金翠楼的东家捧着酒壶在那感慨道,却是笑了起来,然后便把林河的名字给说了出来,这首《棠梨煎雪》他也不是第一回听,甚至于被那位赵小姐珍而藏之的那副《棠梨煎雪》图他也是品鉴过,不得不说这词曲丹青一道上,林先生实在是当得上天下无双。
“原来林先生竟然有这般大才,小人佩服。”王熙半是心悦诚服,半是拍马屁地朝林河长身一躬,大明朝的读书人里,能做诗词歌赋的不少,但是能做得好的极少,更别说什么长歌了,林河抄的这首《棠梨煎雪》篇幅够长,哪怕不合当世的格律规制,但也足够叫王熙拍马也赶不上了。
“此等小技而已,不值一提。”林河很是装逼地淡淡说道,这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对面那从包间里出来的濮玉身上,看着这厮脸上的急切神情,他便知道鱼儿上钩了。
李芳亦是顺着林河目光看去,只见到一个举止轻浮,神情萎靡的青年正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盯着那正在大堂台上献唱的歌女,只是这第一面,这个濮家的浪荡子便已叫这位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极为不喜了。
这时候的濮玉哪里还记得自己来金翠楼的初衷,他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把台上那个歌声清脆悦耳如百灵鸟一般的女子给带回家去,让她成为自己的玩物!
第三百九十三章 濮家(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