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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刚泛起鱼肚白来，南通的钟楼上响起六声响亮的报时声。
这是民国十一年（1922），五月二十五日的清晨。
像以往一样，钟楼准时报时；与以往不一样的是，尚在酣梦之中的很多人，都从被窝里挣扎出来，穿好衣服，洗漱打扮，往濠南别业方向涌去。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七十年前的这那一日，张謇呱呱坠地，铺垫了一段通海地区的峥嵘岁月。
七十年后的这一日，南通早已是今非昔比，成为令人瞩目的工业之城。
一路行去，沿途的公园、马路上，早早扎起了彩色的牌坊，挂起了缤纷的灯笼，鳞次栉比的屋舍、商铺，或中式，或西式，都被牌坊、灯笼映得光鲜夺目，煞是好看。
大人都自觉地对孩子们嘱咐道，稍后见着大场面，可不许胡闹乱跑。
大场面，是必然的。消息灵通的人，早就打听到，南通的旅社，这几日全都满了。政商各界的人士，从上海赶来的领事，都来到了南通。他们一心为张謇贺寿。
甚至于，连现在的总统黎元洪，也为寿星送来了寿联。所书之内容自不可详知，但想来必是称颂功业之语。
这么大的排场，很多南通人，都是平生仅见，哪有不凑兴的？
于是，未至中午，濠南别业、博物苑一带，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人叠着人，人重着人，摩肩擦踵之下，私语声终于汇成热切的论议之声，再也无法保持大人们所说的克制。半日下来，人们勉强可以看见，他们尊敬的城市缔造者，连同他尊贵的客人们，一起合了影。他们也依稀可以嗅见，随着濠南别业里中飘出的喜乐，而溢出的珍馐百味。
就在人们觉出几分饥饿，准备回家做饭之时，管家赵镇带携着几个仆人，却近前打开了濠南别业的大门。
在他们身后，是十数个帮忙的短工，他们都搂着大大的簸箩，散发着麦粉的香气。
“吃寿桃咯！”
不知是镇先开口，还是仆人先开口，人们也管不得许多了，一拥而上，去分享这份喜悦。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不要挤，这边来排队。”
“感谢大伙儿的盛情。”
在赵镇、仆人们的组织下，在场的诸人都吃着了寿桃。
寿桃做得软糯、芬香，吃进嘴里格外清甜，一径儿甜到心里去了。
良久，人们才渐渐散去，但又眷眷不舍，有些人索性不回家，便在左近的饭馆吃饭、嬉游，等待夜晚的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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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客人们都回了住处，百姓也都归了家，不再嬉游，但今晚的南通市，却被万千灯火簇拥着，灯光经了濠河的映射，更是亮得晃眼。
张謇了无睡意，望着书房中所悬的“山中宰相神仙福，江左夷吾干济才”这副寿联发呆。
这，正是黎元洪送给他的寿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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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已见沧海为桑田（1）（2）（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