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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通州，张謇问候了老父亲，便到了恒记布庄，与沈燮均耳语一番。
沈燮均点点头，道：“那就分头行事。”
两日后，通州花布商人封锁仓库，开始罢市，不知所踪。适好，官府正须购入一批棉布，百姓对此亦有相当的需求，当此情形，民间不免流言四起。
府衙及厘卡局司员，一开始也不以为意，以为他们不过是闹闹脾气，不会放着手里的生意不做。岂知，这一罢市，便达半月之久，已到该收取厘金的日子了。
商人们虽不在，但司员还得干活。只是，上哪儿去寻那些花布商人呢？
正在此际，他们想起半月前，张謇来访之事。彼时，张謇做东，将数位厘卡局委员【注1】召集在一起，说，仅仅通州、海门便有五十多处厘卡局，希望他们可以稍作裁并，减轻商人的负担。张謇面子不小，代表们也不便直接拒绝，只一个劲地倒苦水，说这减少捐税的事，由不得他们做主。
闻言，张謇也不恼，也不争，大家欢欢喜喜用了饭，便散了宴。
本以为，张謇也就只是出面试探，试探未果也不会如何，未想到，隔日就发生了罢市一事。
现下，厘金也收不上，司员们无法向上级交代，商量之后，只得派出代表，请张謇出来面谈。两盏茶的时间后，张謇面含微笑地离开，翌日，消失已久的花布商人，重新营业，并按时上缴厘金。
只不过，厘金数额减少了三成，负担减轻了不少。除花布商人之外，各行各业亦是如此。
张彭年见儿子这事办得漂亮，便问：“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回父亲，儿子说……”
想想自己半含半露的话，张謇也有些心有余悸，担心自己把司员得罪得太狠。
那一天，他说——
“货物运送出来，会经过很多厘卡局，每个厘卡局都会征税，这不合理。”
“为了顺利过关，商贾只能交‘黑费，以此来减轻厘金。依我说，这黑费大可不交，也不能充实府库，不能为国出力。”
“如今，商贾生计艰难，纷纷弃商从农，日后，我们通州本地，只怕是没人再去防棉纱，织花布了。也只能让外国棉布，侵吞市场了。”
“解决办法么……若是厘卡局难以裁并，或许可以少征收一些厘金，余者皆可照旧，岂不皆大欢喜？”
…………
听到这里，张彭年不禁讶然：“厘卡局司员收黑费这个事儿，上不得台面，由来都是官商之间心照不宣，儿啊，你怎拿出来说？”
“父亲，您有所不知。正因此事见不得光，厘卡局才有所顾忌，有所担心。一则，担心有人会上告朝廷；二则，担心花布商人乃至更多的商人不做生意，他们也没有黑费可拿，我说‘皆可照旧，他们自然明白我们的意思；三则，担心外国棉纱会完全占据市场，上头怪罪下来。如此，不想拆并厘卡局，便只能减少捐税。”
张彭年恍然大悟，颔首笑道：“我儿这个办法好。在厘卡局里，便是巡丁，也颇有来头，要想让它裁员，难上加难。这之前，你先给他们一个高门槛，现在再让他们一个低门槛，自然愿
第18章 但愿苍生俱饱暖（5）（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