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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启颜下意识地问:“那陛下是?”容渊朝她伸出手来,手指修长如玉,“我的礼物。”他没自称朕,话里便少了帝王的威仪,多了一分向亲近之人撒娇的意味。
      “生辰贺礼吗?我今早已命人送去了紫宸殿。陛下没看见吗?”今日一早,姜启颜便派蔷薇将那方水玉云烟洮砚送了过去。其实她顶不住陆诗音的歪缠,还绣了一个风过竹海的金丝缠纹香囊。只是,思来想去,那香囊还是没有送出去。
      “看见了。何进忠,把那砚拿进来。”容渊朝外唤道。“来了陛下!”何进忠颠颠地捧着砚进来,又颠颠地退了出去,依旧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容渊端详片刻,道:“此砚琢而泓,质坚泽密,碧润如玉,实属珍品。只不过,还缺了一样东西——”
      “缺了什么?墨条?毫笔?”
      “皆不是。”容渊摇了摇头,“贺礼,朕独看重心意。这砚台,怕是你随手从库房内拿出来的吧?宁宁可知其他人送了朕什么?”
      “淑妃亲手抄了一本佛经,德妃亲手刻了一座木雕,韦充容亲手绣了一套寝衣和一个香囊。与她们相比,宁宁觉不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
      姜启颜试图耍赖,“陛下,我送的那方砚台,也是我花了不少时间才从库房里挑出来的。”
      “不行,不够。”容渊摇了摇食指,走至书案前铺纸磨墨,“宁宁,过来。”约摸是烛火太过晃眼的缘故,姜启颜只是望着他出神,脚下却没有动。
      容渊研好墨,又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腕将她带至案前,道:“替我写一幅字。”
      姜启颜竭力忽视手腕上还残留着的温热触感,提笔蘸墨,问:“陛下想要我写什么?”
      “山、有、木、兮。”酒意壮了胆量,容渊直抒胸臆,一字一字地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想说的话都藏在了未说出口的字里行间。他的心意,她一定懂。
      姜启颜迟迟不曾落笔。她侧对着容渊,长睫半掩,遮住了杏眸的大半眼波。容渊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没来由慌乱几分。
      到底还是他急躁了吗?可是不急不行,已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了。年节一过,楚王太妃谋害谢家军的案子便会翻出来。真相大白,雪清谢骁和谢云冽污名那日,或许就是姜启颜自请出宫之日。
      饱蘸的墨汁离了笔尖,坠落在白鹿纸上。莹润如玉的洁白,顷刻间多了一点纯黑。
      容渊心内焦躁不安更甚,忍不住柔声唤道:“宁宁?”
      姜启颜搁下笔,端端正正地在他面前跪下,伏地一拜,“陛下恕罪,这字我写不了。”
      “为何?”声音低沉,如风过竹林,冬夜洞箫低诉。
      姜启颜依旧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我心匪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她未说出口的话,容渊自然也懂了。正因为懂,他才深觉无奈,无措,无望。
      “你抬起头来。”一丝野望倏然自心底升起,容渊语带蛊惑,道:“宁宁,抬起头来,看着我。”

第93章 山有木兮[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