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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诊金[1/2页]

浮沉止 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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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佑黎讲完那些人人皆知的“通识”后不久,众人也就了,栾洛云见人都散了,也跟个闷葫芦似的说要去准备中午饭食。
      小燕奴毕竟心里还有个坎过不去,也盯着那心不在焉的背影看了看,思量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话摊开说清楚,现在的栾洛云跟从前那咄咄逼人的公主模样实在是大不相同,小燕奴从前跟这位洛云公主再怎么处不来,眼下也嫌弃不起来,可毕竟沟壑易渡,心坎难越,还是犹豫了许久搀起清欢来,笑着提议起一同到河边去看看风景,清欢也默不作声,只跟着身旁小燕奴轻动起脚步。
      栾安宁见事情了了,径直往床上一趴,俯瞰起石头那局没解完的棋局来,想了半晌想起些什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白纸递到石头跟前,开口道:
      “前代西秦棋圣季施勉和太祖棋待诏‘大栾棋力第一慕离的百局棋棋谱,今晨青鸟送来的,昨日在霖州下的第一局,石头,你可以看看,虽然两位都是耄耋老者,算力不如从前,不过还是两位棋手在对局中尝试了新的开局,没准石头你能看出什么新的定式出来。”
      石头微昂起头,接过栾安宁手上那张画着黑白子的棋谱,还没道谢就沉了进去,“唧唧”的啃着指甲,倒是南佑黎先开口道:
      “你看看你,安宁,这才两三天就跟个懒汉似的,咋的,床上有浆糊啊?粘着你起不来,一天天除了吃饭便是等饭,到时候身体好了,估计也跟捡来的一个德行,天天找借口不修炼!”
      栾安宁把被子一裹,笑骂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就奇了怪了,我这被子是啥了不得的宝贝?你自己的裹不够,昨晚上上半夜把自己那床被子踢了下床,下半夜做悍匪又来抢我的,大清晨硬生生给我冻醒了,夜里睡觉我非要让心梧兄帮你缝上两针,把被子给你钉死在床上!看你还拿什么抢被子?多大人了?”
      兰心梧低声笑了两声,感觉空气有些寒凉,估摸着外头也是个阴天,去床边衣柜里取了一件鸦青色的薄外套披上,也给栾安宁递过一件自己的袍子,摇了摇头玩笑道:
      “我可不敢,我知道佑黎可是玄修士,区区几个针脚,几根棉线算什么,到时候真急了,我怕他夜里乱踢把房顶掀了。这样,回头我问问先生,看能不能再跟从前一样搬一张床,五六个月前我刚在君山府被先生收治那阵子,这屋头里除了石头那张还搁了两张床,感觉倒也不是很拥挤,一个月前小棉花刚来那会儿,跟生姜一块四人还住过两天,后来生姜病好了,先生觉得石头在床上坐着下棋伤身体,就抬走了一张小床,换了两张桌子给石头摆棋盘。”
      “棉花?生姜?”
      南佑黎听明白了这好像是从前药老头收治的两个病人,可还是脱口而出重复了一遍。
      “哦哦,怪我,前些日子说惯了就改不过口来了,说得像你们也认识似的。生姜跟棉花都是之前先生收治的病人,生姜是云州人,姓姜,刚来不久就骗石头生吃了一整块生姜,性子又锐利古怪,所以我跟石头都这么叫他了,他年纪估摸着跟你们差不多,三四月前来的,后来养好伤了也没跟我和石头打个招呼就偷偷溜了,想起来还真是气人!至于棉花则是霖州的书生,从京城赶了春闱回乡,姓韩,名字就是棉花谐音,性子软软糯糯的,我跟石头就管叫他棉花了,一个石头,一个棉花,倒也合得来,诶,我记得是跟洛云姑娘一块来的,你们不认识?”
      南佑黎瞪着眼睛缓缓扭动脖子,跟栾安宁生涩的动作如同镜像,异口同声喊了一句:
      “韩……棉花?眠画兄弟?”
      兰心梧有些意外,迟疑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是啊,怎么,既然认识,洛云姑娘没曾跟你们提过?”
      栾安宁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丫头,倒是不像从前那般心思简单,心里藏得住事情了,倒也是有缘分,得亏了是遇上了眠画兄弟。”
      兰心梧给栾安宁和南佑黎面前的续上水,又开口道:
      “棉花跟洛云姑娘他俩是一块来的,我记得好像就是棉花把洛云姑娘一步一步从珉州北边拉过来的,刚来那阵子洛云姑娘昏迷不醒,棉花也只是吊着一口气在,也不知道白净书生没修过玄哪来的那么大毅力,左脚上走得都快没了血肉,胸前更是被两根草绳嵌进骨头,先生说锁骨折了,肋骨也断了几根,我估摸着是小棉花一路上拉的车子,后来我也给他算了算,他拉着车子走了得二百里山路,还一路淋着雨,刚到这儿就烧了五六日,没什么意识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腿还在不断抽搐一般重复动着,后来棉花好了,我还就这事打趣过石头,他也硬得跟快石头似的,我就问他能不能跟棉花一样挺过二百里路,他都说他不行呢,是吧石头?”
      那边落子声音明显顿了顿,石头听了这话没应,目不斜视,还是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棋盘,微微点了点头。
      “二百里?”
      栾安宁也有些讶异,像牲畜一般拉着车走过二百里山路?韩眠画身体羸弱,比不比自己壮实多少,又没修过玄,珉州道路难行他是清楚知道的,自君山府以北往南可有一段长达近十里的陡路,连自己在冀州换的黄牛都难拉车上来,还得南佑黎自己下车帮着推,何况韩眠画这样的文弱书生。
      “后来呢?棉花兄弟他没事吧?”
      兰心梧笑了笑,回答道:
      “怎么,这你还能信不过濒湖先生?先生妙手回春,外伤而已,自然稳当,若是给别的庸医治了,棉花的凡人身躯,又没有玄力傍身,如此重的外伤肯定要留下些隐患。不过先生神乎其技,又挺重视的,跟断肠先生商量了许久,亲自给棉花施诊煎药,费心劳神几日都虚弱了不少,棉花躺了十几日就能下地走路了,不过他惦念着家中父母,找濒湖先生借了三两银子在镇上租了辆牛车回家去了,还自卖自夸,得意洋洋跟先生说等今科及第再亲自登门拜谢还钱,倒时候诊金也一并结清呢!若是没中进士就山高水长,江湖再见,逗着先生都捋着胡子笑了许久,那些浪荡公子一般的唬人说辞!倒也只有棉花这讨人喜的性子做得出来了。”
      南佑黎蹙了蹙眉头,治凡人疾病需要一个医道首仙费心劳神?像兰心梧这样寻常人可能很少见过仙人,自然也不知晓仙人的厉害,别说濒湖子这样高居仙榜前列的临仙人了,就连初登散仙的文道仙人也能七日七夜不眠不休,不餐不饮,难不成真是药老头仙人陨的衰退时刻到了?此事多有古怪,不过既然是药老头的事情,仙人的盘算,也不必深究到底,虽然有成见也有芥蒂,可他也不会信药老头这副心肠会害人。
      栾安宁也觉得奇怪,不过却是奇怪起兰心梧嘴中这位“棉花”的性子,印象里眠画兄弟有些唯唯诺诺,不像是能自夸自擂的性格,不过倒也正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确是乱世里无依无靠的平头百姓生存下去的法则,自己认识的这位“霖州学子”到底还是藏锋了。
      “不过,安宁,按理说都四月初了,如今朝廷不是缺人才吗?再晚今年杏榜也该东墙发榜了吧,怎么一路上来也没见个动静,往年这会子京城里都是些登科的世家进士们跨高头大马,带红花游街,爆竹声就响个没完,眠画兄弟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栾安宁点了点头,回复道:
      “这事儿确实奇怪,为国抡才之事紧急,往年春闱都是月余发榜,拖不到槐月。朝廷的告示只说是今年的考卷出了些纰漏,需要再核查一遍,不过前些日子在来的路上看见过京城考生击登闻鼓告科举舞弊的消息,后来就没见青鸟信件里有提起这事了,估计朝堂上也有动作,把这事情压下去了。”
      南佑黎点了点头,本想着若眠画高中,到时候还能跟安宁、小燕奴登门讨一顿酒吃,如此看来只能延后了。
      说话间,方才轻掩着的门扉被轻轻推动,一袭农户打扮的濒湖子单手推开木门,掀过门帘,带进一阵春花清香,手上提着一封油纸,除了南佑黎直挺挺站着,众人都相继起身行了礼。
      濒湖子把手上的油纸包放了,轻轻拍了拍手,冲行礼的几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算着小石头的药不够了,便又抓了几幅,先送过来备着,悬壶之后可能就放在偏院这边,怕到时候忙起来把你们忘记了,心梧,若是药不够了,记得及时去我那拿。”
      兰心梧揭开茶盒,取了三两片茶叶给濒湖子沏上一杯新茶,眯起眼睛回应道:
      “多谢先生费心,自己的身体事,倒也不会跟先生客气!刚还在跟佑黎说起要找先生给加张床,先生就未卜先知般到了,倒是省下许多麻烦。”
      “临仙那床就在偏房里,佑黎,你自己去搬就行,这屋子太小太逼仄,你们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我没什么讲究,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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