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误打误撞进了媒妁行业,由于他偶然救了先皇一命,便被先皇钦赐为官媒,自此成为了官媒署的陈大人,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传言是为了那个唤作刘湘的女仵作吧,他便告老还乡,自此更名改姓,从陈知久,改名唤作了陈酒。”
华谣如逢晴天霹雳,但还心存着对陈酒的缅怀:“想不到,陈酒竟还有如此身份。”
姜楚楚很意外华谣的反应,便也探问道:“莫非,你与他曾有交集?”
“不错,他替我阿娘验尸,说我阿娘是触石而亡,且生前身中剧毒已久,死因绝非单纯地失足坠崖,我本也奇怪,素来不理世事的他,竟然为我出山验尸。”华谣怅惘续言道:“但他却从未告诉我,他曾是我阿娘的义兄。”
姜楚楚也感慨道:“后来,陈酒死了。”
“是……”华谣讲出认识陈酒的事时,满眼都是愧疚和悔意,若不是她执意请陈酒出山,或许陈酒如今和刘湘还是归隐世外的逍遥仙侣,而不至于死于非命,但如今想来,此事更是离奇蹊跷,“想必他死的冤枉,也是受我所累,若我没有请他出山验尸,只怕……”
姜楚楚见华谣愧疚不已,摇首否定华谣的猜测,又接道:“我倒觉得,陈酒既然心甘情愿出山,便是想到了,会为人灭口。”
华谣又问:“那前辈可还知道其他关乎我阿娘的消息?”
江老儿见如此焦灼的华谣,他只是喝了闷酒,只字不语。
一直回应华谣的,还是姜楚楚:“我们这一行,虽身为媒妁,但却不可给自己做媒人,这是行内不成文儿的规定,我与江老儿,原是要请你阿娘做媒人的,你阿娘也是慷慨答允,但你阿娘说,她要在此之前,为她的闺中密友,作一桩媒。”
华谣一听“闺中密友”四字,就想到了在华青衿婚宴当天丧命的媒婆——穆霜霜,在华谣如今的认知里,她已经知道穆霜霜有柳白菀亲手赠予的绣帕,而穆霜霜又是柳白菀的师姐,虽先为敌,但后又成友,因此,华谣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穆霜霜。
华谣也将心中疑窦抛出:“难道我阿娘的闺中密友,就是我阿娘那先为敌、后成挚友的穆霜霜?”
“不是。”姜楚楚轻而易举地否决了,“在那之前三载,穆霜霜就已嫁为人妇了。”
华谣柳眉又紧蹙一团:“那这所谓的挚友,又能是谁?”
姜楚楚也怅然摇首:“我也不知道……”
华谣气急败坏地回应:“若是连您不知道,那世上,是不是再也没有旁的人知道了。”
“但是后来,我不见你阿娘给人做媒,你阿娘竟自己嫁了人。”姜楚楚接道,“也就是你爹,如今的尚书大人华仲衍。”
华谣觉得疑云难消,再追问下去也是无果,一想到姜楚楚说柳白菀曾要为她和江老儿做媒,便又追问回来:“那我阿娘后来没有为您和江老儿做媒,又是为何?”
华谣这问题一抛,姜楚楚和江老儿都沉默了良久。
“还不是那该死的官媒署定下的制度,说江老儿是入赘女婿,不得再婚。”
姜楚楚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就一干而尽,她瞟了一眼微醺的江老儿,她的眸中也霎时黯沉了下来,无奈地续言:“我又怕他跟旁的姑娘私奔,就要他来守这月老庙了。”
江老儿面色凄楚,仰头望着天边一弯弦月,苦笑道:“也不知道靠我这一生百年,能不能熬化了这铁牢般僵固的鬼制度。”
姜楚楚站起身,感慨道:“只怕是熬死了我们,也不见这制度土崩瓦解喽。”
“不会的。”华谣也急忙站起身,“善人有善报,定会有好事发生。”
江老儿不置一词,双手抱着一只酒坛,佝偻着身子朝庙里走去,一步一步走的极其缓慢,似乎举步维艰。姜楚楚和华谣同时回头看着走进庙里的江老儿,都不禁蹙起了柳眉。
“丫头,我们要与你辞行了。”姜楚楚轻轻拍了拍华谣的肩畔,也是唉声叹气道:“关内我们待不得了,你要多保重。”
华谣眉头深锁,她知道,若不是姜楚楚和江老儿被她阿娘的往事牵扯进来,是不必远走关外的,而是还能在凤城安身立命,因此,她的歉疚又添了几分:“前辈……”
姜楚楚的手随着她步伐的移动,渐渐从华谣手上擦过,但最后,姜楚楚还是握紧了华谣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尤其是承王和琏王兄弟,你不宜和他们走得太近,以免泥足深陷,他朝万劫不复。”
华谣心酸不已:“前辈……”
但姜楚楚还是头也不回地随江老儿走进了月老庙,直到江老儿从耳房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细软包袱,两人相互搀扶,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华谣目送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知道不该再多问下去,于是,只忧戚地对着两人背影喃喃自语:“再会了,前辈,再会了,江伯。”
华谣再转身时,已经潸然泪下,与他们背道而驰。
他们要离开关内,而她要走到关内风口浪尖的地方——
她的阿娘死因离奇不已,如今涉及的人又众多,其间关系错综复杂,属实是不易翻查出的冤案,而要彻查其中的清白与浑浊,她显然是靠不上尚书府的势力的,那么无权无势的她,只得努力跻身官媒署,再探听行内陈年的要辛秘闻。
故人再相逢,疑云又丛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