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过《田中奏折》,再叙国民革命军北伐。
蒋介石于1928年初复职后,组织二次北伐,第一、二,三、四共四个集团军分沿津浦路、京汉路、正太路攻击奉鲁军。1928年1月,蒋、冯、阎、桂四派为了共同完成对奉系军阀的北伐,暂时取得妥协。2月,蒋介石将其嫡系部队改编为第一集团军,自兼总司令;改国民革命联军为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为总司令;改北方国民革命军为第三集团军,阎锡山为总司令;将两湖各军改为第四集团军,李宗仁为总司令,准备共同北伐。
对此,张作霖也作了部署:决定对京汉、津浦路采取攻势防御;对正太路、鲁西大名一带采取攻势。任张宗昌为津浦路总指挥,孙传芳为鲁西大名方面总指挥,张学良为正太、京汉方面总指挥,张作相为京绥路总指挥,出动兵力约六十万人对抗国民革命军七十万之众。
4月9日,蒋介石下达总攻击令,国民革命军与奉军展开激战。不久,张宗昌军与孙传芳军即遭受重创,损失了山东大部。4月30日,张宗昌、孙传芳弃济南而逃。5月中、下旬,张作霖丢失了邯鄣、保定、石家庄、大同、张家口等地。张作霖不得已向南京方面发出“息争议和”通电,蒋介石也有心与张作霖妥协,因冯玉祥坚决反对,只得作罢。张作霖又想勾结英美,以取得支持。但英美等见张作霖大势已去,不愿与之交往,就连长期与张作霖勾结的日本帝国主义者,也准备除掉张作霖,以乘乱进占东北。
1928年6月1日,北伐部队占领沧州、河间后,分三路由津浦、京汉、京绥等线大举向京津全面推进。第一集团军于5月1日攻克济南,嗣因日军制造“济南惨案”,被迫改道北伐,于6月初攻克直隶沧州,前锋抵天津近郊。第二集团军一部攻鲁西,主力沿京汉路北上,攻克磁州、邯郸。第三集团军连克石家庄、保定、张家口,*近北京郊区。张作霖见大势已去,6月3日,命张学良留守北京,当夜带着吴俊升等乘专车离开北京,同时下达总退却命令。
6月1日,上海《新闻报》驻北京记者顾执中从前门车站获悉,张作霖在京眷属已于凌晨乘车出关,张本人也出走在即。张作霖出走,使形势急转直下。顾执中主张把这一条新闻立即拍发上海《新闻报》,但《新闻报》驻京办事处的人员害怕张作霖留在北京的军队迫害,苦苦劝阻发电。顾执中为安全计,只好改用付现款的私人电报发出。电报内容则用可以猜出的隐语:“弟以予本日晚偕小妾离京,所有家务由郭务远先生代为管理。”收电人是陈达哉。他是《新闻报》编辑中最为机灵的一位。不出所料,上海《新闻报》就在6月2日发表了张作霖出走的消息。这条消息为何如此重要呢?原来1928年春,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人分别担任第一至第四集团军总司令,联合向奉系军阀进攻。蒋介石的北伐军沿津浦路攻打奉军,直*京津。冯玉祥的西北军,于陇海、津浦两线迫使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联军”节节败退。阎锡山的晋军又猛攻龙泉关,如京津地区与东北的通道一但被切,奉军主力就有被包抄的危险。
早就主张停战议和的张学良趁机从河南前线给部下周大文等人写密信,要他们在北京“大元帅府”酝酿停战空气,并暗中策动东北三省法团派代表赴北京,恳请张作霖退回东北。在这前后,张学良先后密派危道丰、葛光庭南下与国民党的何成浚等人谈判。这时“安国军政府大元帅”张作霖感到大势已去,于5月30日召集张作相、张学良、杨宇霆、孙传芳、张宗昌等举行紧急会议,决定让出京津地区,向关外总退却。6月3日,张作霖秘密登上了前天已经升火待发的“蓝钢”专列“泰山号”由北京启程返回奉天。6月4日凌晨5时30分,张作霖乘坐的专车行至沈阳附近的皇姑屯时,被日军埋设的炸药炸毁。吴俊升当场被炸死。张作霖受重伤,被急救回帅府,于上午九时三十分死去。这就是历史上震动中外的“皇姑屯事件”。6月10日天津改旗易帜。至是,奉军退出关外,直鲁军基本肃清,北伐遂告结束。
皇姑屯事件发生时,张学良正与南京政府的代表在北京举行和平谈判,接到奉天督署“立即返奉”的电报后,即化装乘车驰返沈阳。6月19日,在奉军元老的推戴下,张学良出任奉天军务督办。7月4日,张学良出任东三省保安司令,兼东三省巡阅使,年仅二十七岁的陆军上将张学良,从此开始主政东北,人称“少帅”。
张作霖被炸死后,奉军全线向东北撤退,集结于滦河以东,东北局势一片混乱。自张学良回东北以后,东北局势初步得到稳定。但东北地区何去何从,则是摆在张学良面前的一件必须立即解决的大事。张学良鉴于皇姑屯事件的教训,国耻家仇、内忧外患集于一身,他决定不顾日本的军事、政治、经济的压力,通电宣布与南京方面停止军事行动,谋求国家统一。
日本帝国主义原本企图乘皇姑屯事件后的混乱之机,攫取东北更多利益,谁料张学良竟能平静无事地继续大业,稳定局势。日本见无机可乘,便改变手法,引诱张学良在东北建立一个独立的政权,与南京政府对抗,但遭到张学良的断然拒绝。张学良派出王树翰、邢士廉、徐燕谋为代表与蒋方联络,于是南京和沈阳之间信使往来。日本力图阻止中国南北统一,干涉东北易帜,派出原驻华公使林权助赴沈阳向张学良施加压力,声言“如东三省蔑视日本警告,率行易帜,日本将采取自由行动。”张学良义正词严加以驳斥,不管日本威*利诱,均未动摇他易帜和统一的决心。
东北易帜,不仅外受日本阻挠,奉军内部也不一致。老派的张作相,新派的杨宇霆等,都担心易帜后,日本会进行武力干涉;奉军也会受南京政府吞并,失去自主地位。张学良苦口婆心,晓以大义,取得内部的一致。
国民政府劝说张学良改旗易帜,服从南京国民政府。张学良决心雪国耻报父仇,尽早实现“南北统一”。但关东军正急于利“皇姑屯事件”所造成的紧张形势,在东北制造傀儡政权,百般阻挠易帜。而且奉系参与决策的高层人物,在讨论“易帜”问题时意见不一,以到迟迟未能如愿。
当时奉军约四十余万人,蒋介石等四个集团军共六十七个军又九个师,号称一百万,兵力占优势。冯玉祥、李宗仁便主张乘胜出关追击并消灭奉军。但是,蒋介石怕兵出山海关会遭到日本人的干涉,重演“济南惨案”,因而持反对态度。
至于张学良,他历来反对内战,主张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希望国家统一;再者,当时张学良对北伐军相当佩服,认为它不但战斗力强,而且有一套为奉军所缺乏的政治工作。他曾对人说:“我们争什么天下?奉军南下河北、河南,占领了不少地方,可连一个县长也派不出。”由于蒋介石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张学良片面地把经过国共合作、获得苏联援助而发动北伐战争的功绩,全都记在蒋介石身上,从而认为蒋介石有统一中国的能力。
“我张学良没有统一中国的能力,但我有诚心服从能统一中国的人。”
在张学良的说服和坚持下,奉系大多数军政要人始赞同东北实行易帜。7月1日,张学良发表通电,表示绝不妨碍南北统一。于是张学良、蒋介石两人的代表在北平六国饭店商妥,东三省定于9月中旬实行易帜。应蒋之要求,张令汤玉麟于7月19日宣布先行易帜。
为早日实现易帜,张学良于7月初成立由王树翰、邢士廉、米春霖、徐祖贻等人组成的代表团,赴关内与国民政府磋商易帜事宜。张学良向蒋介石表示:对易帜、实行三民主义皆毫无疑义,但有四个问题须亟待解决,即外交方面、党务方面、政治分会问题及暂停对热河军事行动问题。妥善处理好诸问题后,他初步计划于7月21日易帜。但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18日,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约见张学良,要求实行《满蒙新五路协定》。张学良答称:“皇姑屯炸弹已将张作霖专车里的所有文件全部毁灭,一切都已无根据。”次日,林久治郎再访张学良,向张学良转交日本首相田中的信件,信中再次反对东北“易帜”,并要求履行所谓“日张密约”。
张学良对日本的警告极为不满,但同时又感受到威胁。为避免日本武力干涉,他决定推迟易帜日期。他在给蒋介石的电文中说:“弟现在实处两难,不易帜无以对我兄,无以对全国,易帜则祸乱立生,无以对三省父老。现奉垣形势,我兄定悉。”
蒋介石为促使东三省早日归附中央,加紧了与张学良的秘密联系,先派方本仁为特使参加张作霖的丧礼,又通过胡若愚的牵线派李石曾到沈阳活动。李住在商埠三经路上德国人开设的饭店里,从不公开露面,只由胡若愚、朱光沐、朱海北相陪。李石曾和张学良会谈的地点,是北陵高尔夫球场内的“少帅”专用休息室。李石曾一再要求张学良尽早换挂“青天白日旗”,以实现全国统一。张学良诚恳地表示,结束国家分割局面是自己多年的愿望,但立即“易帜”尚有困难,主要是担心日本人会趁时局未稳进行干涉,内部也还有阻力。为此张学良被迫决定推迟三个月再宣布“易帜”,表示力争在年底实现这个目标,希望谅解他的苦衷。
8月4日,张作霖的葬礼如期开始了。张学良在阵阵哀乐声中走来,他披麻戴孝,双手举着一把燃烧的香,缓缓地跪下,向父亲敬香。他站起身,一眼看见南京政府方面送来的挽联:“噩耗传来,几使山河变色;兴邦多难,应怜风雨同舟。”
张学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之情。然而当他看见日本首相田中义一的特使林权助男爵就站在他面前,那冷酷的表情,心中又掀起一层层悲愤的波涛,他预感到与这位特使必将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舌战。翌日,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举行宴会欢迎林权助,邀请张学良赴宴。林权助摆出一副强权者的嘴脸,放肆地对一位主权国家的封疆大吏威*利诱,蛮横无理。林权助首先转达了田中首相的旨意,强调了日本在满蒙有特殊权益,暗示少帅不要“陷入南方人设下的圈套”。张学良在仔细解释了他的处境和打算易帜的意图后,十分有礼貌地告诉他:“对于日本方面的劝告,我固然十分尊重,但决不能因此而违背东三省人民的民意。统一与否,是中国内部的事情,正如我们不关心你们帝国内部的事一样,想必日本友邦对我们国家内部的事不会太感兴趣吧!”
8月9日,张学良与林权助、林久治郎在会谈中发生激烈争执,待回到私邸后,张学良仍愤慨异常,对周围人说:“日方欺我太甚,誓必易帜,即死于青天白日旗下,吾亦甘心。”
8月13日,美国驻华公使马慕瑞抵达奉天,与张学良派去的代表杨宇霆会谈,表示支持东北“易帜”。马慕瑞来奉,引起了日方警觉。随后,美国又派
第5章 东北易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