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站起身,看着一手养大的孩子,慈祥亲切的语气中却透着点点住持的庄严,“笙歌,今日落发为僧,遁入空门。从此便要了结尘缘,严守清规戒律,你可做得到?”
笙歌跪拜,毫无犹豫道,“是,弟子谨尊教诲!”
随即,小僧端来铜盆,无痕沾上净水在笙歌头上洒了三下,沉声道,“六根清净,烦恼剃除!”
剃度开始!
老禅师起身站在笙歌身后,从一侧的托盘里取出明晃晃的长剪刀。
栩?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隐隐疼痛。她眉宇间有着浓浓不安,定定的看着正移动着的剪刀。
老禅师毫无迟疑,只听“咔嚓”一声,一缕亮泽长发瞬间断落。
伴着那声“咔嚓”,栩?的身子猛然一颤。她惊觉,这一世恐怕再难见到他宛若神邸,长发飘飘的模样了。
她鼻子一酸,整个人仿若被掏空一般,轻飘得摇摇欲坠。
老禅师如此专注,完全没有察觉手下之人的异动。他熟练的剪着长发,一阵风过,碎发满地飘散。
几缕秀发悠悠荡荡最后遗落在栩?脚旁,刀落发断,她眼睁睁的看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她眼前支离破碎。
她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她分明听见是谁的心碎落一地,那般清脆彻底……
顷刻失神,笙歌飘逸长发荡然无存,只剩寸长短发,老禅师放下剪刀,换做剃刀。
看着亮闪闪的锋利剃刀接近笙歌光洁的额头,栩?心惊想喊,却发现喉咙堵堵的,说不出一句话。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好似随时都要流淌而出。
她一直认为笙歌出家是在自毁人生,无法接受这样固执的他,更怕面对从此笑不入心的他。所以她选择懦弱,在剃刀“嚓嚓”声响时,惶恐的落荒而逃!
“栩?——”凌泓然大惊,朝住持拱手施礼,转身匆匆追了出去。
栩?一路疾跑,心情遭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要窒息一般,她虚弱的扶着路旁的榕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依旧酸胀不已。
看着凌泓然朝这边跑来,栩?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没事人的朝他走去。
凌泓然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关切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栩?摇摇头,“没事儿,我只是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受邀来观礼,笙歌这边的剃度还没完成,凌泓然有些犹豫。但见栩?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二人默默的走在寺院小路上,栩?始终阴沉着脸,气氛有些凝重,凌泓然不解道,“今天早上不还高高兴兴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没精打采了呢?”
栩?心情平复了点,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间或有小鸟飞过。许久,她幽幽说,“人生还这么丰富多彩,笙歌却要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你不觉得惋惜难过吗?”
凌泓然立即嬉笑起来,打趣道,“敢情你也知道心疼人啊,赶明个我也出家当和尚去,让你也为我心疼心疼……”
“你胡说什么啊!”
凌泓然话音未落,栩?就大声的吼了过来。原本止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滴入尘土。
本来玩笑一下让她开心,却没想把她惹哭了。看着泪眼汪汪的她,凌泓然顿时傻了眼,手足无措半响,笨拙的用干净的里衣袖子抹去她肆意流淌的眼泪,焦急道,“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逗你玩的,我不出家,不出家……一辈子都陪着你,好不好……”
不哄还好,这一哄栩?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所有的委屈无奈瞬间爆发,肩膀不住的颤抖。
凌泓然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企图用温暖的怀抱融化她瑟瑟发抖的不安。他轻抚她那因常年疾病赢弱削瘦的肩膀,无声问,“你这是怎么呢?”
栩?不语,只是找到依靠般紧紧的抱住他。
另一处,笙歌扔下满堂震惊的师父、师兄,出家落跑了!
茂密的丛林旁,笙歌失神的看着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二人,阳光金灿灿的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是那般美好和谐!
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他与他们始终不同。
第五章 醉酒街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