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心的祖父离世对她打击很大,她那时正在接受治疗,本来已能控制情绪,因这件事造成病情反复,过了两年才好转。
任伽奕从方听枫那儿听过关于岑心在伦敦生活的事,停好车侧身看她,稍一沉吟说:“你和爷爷很亲近?”
岑心点头,“爷爷每周都会接我回家,对我最好了。”她说着神色黯然,话音低落。
任伽奕探身到副驾解开她的安全带,蹭了蹭她左颊说:“每个人都会和爷爷一样去往另一个世界,不一定是坏事。你不想看到爷爷接受治疗太痛苦,爷爷也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你应该开心些让他放心。”
“奶奶也这样说。”岑心抬眸望向他,“奶奶还说医生尽力了,我应该感谢他们。”
任伽奕有一瞬怔松,问道:“他们没有成功治好爷爷。你也觉得应该感谢他们?”
岑心以前为这个想法生气过,甚至一度拒绝治疗,经祖母点拨才想通。她说:“我的画不是每一幅都很好,可是我努力画了。医生也一样呀。他们一定想救好我爷爷。”
她的回答让任伽奕触动。
对于患者家属而言,唯一的选择是相信医生。而医生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人。岑心喜欢医生源于最简单真挚的信任,这份信任正是任伽奕学医的动力和压力,促使他在心外有更高的突破,也是支撑他对抗任昌聆的原因。
他既要向任昌聆证明自己能够冲破医学上的部分条条框框来满足病人的需求,也向自己证明被选择学医这条路是值得的。然而这份最初的信任被现实的某些因素挤压出现偏差,让他自我怀疑。
每一次费尽心力完成的方案和研究被否定,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走出学校后所经历的这些让他明白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和废寝忘食就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或许在解决阻碍以及没有他想要的环境之前,他不会回到医院。
比起职业的选择,他认为更应该实现自我的价值。学医送餐又或是开公司只是实现的途径。博士学历又怎样,在无用武之地时,那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岑心见任伽奕好长时间没说话,侧身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双手捧起他的脸细看。她瞧不出任伽奕眼里的神色变化,却很努力地想找出点什么,连小眉头都用上力气,揪到了一起。
任伽奕被她纠结又认真的样子逗得轻笑出声,搭上她的手腕道:“你说得没错。救人是医生的本能。他们一定竭尽全力了。”
“嗯,医生都是好人。”岑心往回收手,冷不丁被任伽奕吻住唇尖,呆掉了。
这个吻和之前很不一样,岑心瞪大眼睛看任伽奕,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手指一下子攥起来停在胸前。
任伽奕怕她不适应没停留太长时间,啄了一下她的唇便离开,可是又不满足,非哄着她亲回来才算完。
岑心坐回去腼腆又拘束,流露出一点小女孩的忐忑,全都映在深邃的眸子里。
经过这一周相处,任伽奕看得出她的变化,确定了一些想法,但不够。他凑近点,在她耳边说:“你是爷爷送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岑心闻言扭头,好巧不巧擦过任伽奕的上唇,鼻尖相蹭,她又呆住了。
任伽奕明显一怔,随即压在她肩膀上低声笑起来。她竟奇迹般红了脸,心里略恼却不想推开任伽奕,坐在副驾生闷气。
方听枫上车的时候发现车内气氛不大对。她似乎嗅到一丝丝甜味,可观察前面的两人没发现什么,只瞧见岑心目不斜视抿着唇不太高兴的样子,再仔细瞧又发现岑心耳根发红,于是明白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姨母笑说来就来。
任伽奕从后视镜看方听枫的视线一直粘在岑心身上,借岑心想卖画帮赵大爷这事引开她的注意力。不然岑心要在副驾坐不住了。
方听枫说这事由她向岑衍提,让任伽奕千万不要作声。任伽奕立马明白她的用意,想着以后在岑衍面前说话注意点。即便他没旁的心思,架不住岑衍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那幅画经方听枫一提让岑衍卖掉了,所有钱给了赵大爷。任伽奕在那天才得知岑家为社会捐赠的所有善款是岑心属意的。
岑心小时候由祖母带着参加过许多儿童公益活动。祖母想让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比她不幸的孩子,她不应该因为阿斯自卑沮丧。另外祖母希望她能够去爱别人,以此来治疗她情感上的闭塞。她由此养成了捐款的习惯。
任伽奕再次确信当时向任老太说过的话。岑心的内心是一块瑰宝,善良纯真又温暖,可惜被阿斯的标签层层裹住,让人看不真切。任伽奕幸运地发现了岑心的宝贵,同时期望岑心对他的与众不同可以永远保持下去。但他不能百分百肯定岑心的心意。
任沁奕从天而降,帮了他大忙。
白露过后的某一天,任伽奕和小川中午在美院派餐。特熟悉的声音从美院侧门一直飘到女生宿舍楼门口。
任伽奕刚转身,怀里扑进个人。
“你这个臭哥!不等我!”任沁奕狂拍她哥胸口撒气,“气死我了!”
任伽奕连退好几步还得护着任沁奕别摔倒。亲昵一幕令美院学生们咋舌,尤其女学生们。
伞下的女学生退到太阳下,问同伴:“这是任哥的女朋友?”
“不能吧,你没听她叫哥。”
“兄妹?”女学生不大信,“别是青梅竹马吧?”
 
第三十八章 谁会找精神病人谈恋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