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的军需品……三个月前,在北非战场上,连同整个仓库都被盟军缴获了!”
青鸟的
被盟军缴获的军用物资,怎么可能辗转流入日本人手中,再被装进所谓的“通讯设备”里?
答案只有一个。
这批所谓的“通讯设备”,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是日本人用一些废铜烂铁和根本无法使用的零件拼凑出来的幌子!
消息传回,顾承砚书房里的最后一块拼图也归于原位。
白渡桥的假炸弹,日本通讯社的预警,仓库里的德国电池残片——一条看不见的线,将这三者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日军的真正目的,不是炸桥,不是杀人,甚至不是嫁祸他顾承砚,而是借着这场自导自演的“未遂爆炸案”,制造足够大的恐慌,逼迫一向注重秩序的租界工部局和巡捕房,对所有在租界的华人团体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严格管控和审查!
一旦审查开始,商会、同乡会、学生团体……这些民间抗日力量的中坚,都将被迫停止活动,甚至被强行解散。
这才是他们瓦解上海民间抵抗意志的最终目的。
“好一招釜底抽薪!”顾承砚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既然你们想审查,那我就让你们查个够!
他当机立断,拿起电话:“通知商会所有理事,半小时后,到我公馆召开紧急会议!”
半小时后,顾公馆灯火通明。
商会的理事们个个面色凝重,人心惶惶。
关于白渡桥的流言已经开始发酵,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泼天大祸即将降临到商会头上。
“承砚,这可如何是好?日本人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一位年长的理事捶胸顿足。
顾承砚站在人群中央,神色平静地环视一周,用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日本人设下圈套,我们若是自乱阵脚,那才是正中他们下怀。”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提议:“我的决定是——我们主动联系工部局,将我们从德国‘进口的那批‘通讯干扰装置,原封不动地交出去,请求他们进行公开、公正的调查!”
“什么?”满座皆惊。
“承砚你疯了?那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主动交出去?”
面对众人的质疑,顾承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强大的自信:“诸位!我们交出去的,不是罪证,而是我们的清白!那些东西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我们不仅要交,还要大张旗鼓地交!并且,我要亲自接受《申报》的专访,向全上海公开我们的态度!”
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日本人想借‘审查之名,行‘打压之实。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用‘拥抱审查的姿态,来证明我们的坦荡!我们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不惧审查,我们只求公正!”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原本慌乱的理事们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恐惧被一种同仇敌忾的激昂所取代。
第二天清晨,《申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对上海总商会会长顾承砚的独家专访。
硕大的标题振聋发聩——《商人之责,在于守序;国难当前,更当明辨真假敌我》。
文中,顾承砚慷慨陈词,主动披露商会为“维护租界通讯秩序”而“引进干扰装置”一事,并强烈呼吁工部局进行独立、透明的调查,以正视听。
此举一出,舆论哗然,随即风向大转。
原本被渲染得恐怖诡谲的“爆炸疑案”,在顾承砚的主动和坦诚面前,变成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中外舆论纷纷赞扬顾承砚和上海商会的坦荡与担当。
连一向偏袒日方的工部局,也不得不公开表态,“将独立调查事件原委,不受任何一方影响”。
日军精心策划的阴谋,在朗朗乾坤之下,彻底落空,成了一个贻笑大方的国际笑话。
当晚,黄浦江码头。
夜色如墨,江风凛冽。
顾承砚身着一袭黑色长风衣,独自站在即将驶往苏州的“月华”号夜班轮船的舷梯下。
苏若雪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皮箱,为他整理好被风吹乱的衣领。
“一切小心。”苏若雪的眼中写满关切。
顾承砚接过皮箱,那里面装着的,是林芷兰用生命换来的手稿原件。
他凝视着苏若雪,低声说道:“她说过,真正的火种,要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苏州的藏书楼,便是最好的去处。”
苏若雪重重点头,目送他走上舷梯,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的客流。
汽笛长鸣,巨大的轮船缓缓离港,劈开黑色的江水,向着吴淞口的方向破浪前行。
顾承砚没有进入船舱,他立于船尾,任凭冰冷的江风吹拂着他的脸庞,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渐渐远去的吴淞口北岸山崖方向。
就在轮船完全驶出吴淞口,即将汇入茫茫夜海的瞬间,一道微弱的信号灯光,毫无征兆地从那片漆黑的山崖上闪起。
光芒穿透夜雾,精准地投向他所在的方位。
三短,两长。
顾承砚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军统内部最高级别的紧急联络暗号!
而那个信号传来的方向,他再熟悉不过——那里,正是周慕生被日军严密软禁的私人别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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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桥头响,局中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