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城外,临时驻扎的军营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又茫然的气氛。
秦邦屏和秦民屏兄弟俩站在简陋的营帐前,望着灰蒙蒙的天色,眉头紧锁。
他们昨晚才带着数千石柱白杆兵风尘仆仆地赶到京师附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了惊天动地的消息:
老皇帝驾崩了!新皇帝登基了!
而且这位新皇帝,竟不是原来的太子,而是太孙!
接连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应接不暇。
兄弟俩都是实打实的武将,在战场上拎着白杆枪冲锋陷阵,那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皇权更迭,以及即将面圣的旨意,却感到手足无措,心里七上八下。
人情世故、官场规矩,对他们而言,那是比建奴的骑兵还难缠。
他们受秦良玉派遣,带着家乡子弟兵千里迢迢入京,是为了出关去辽东跟建奴真刀真枪拼命的。
临行前,他们才得了个守备和都司佥书的虚衔。
这点官职,在偌大的京师,在皇帝面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大哥,你说……”
“陛下突然要见咱们,是福是祸?”
秦民屏搓着手,声音带着不安,看向秦邦屏开口询问道:“咱们这些粗人,万一礼数不周,冲撞了天颜……”
话说到这里,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妹夫马千乘,当年不过是被一个心怀叵测的太监构陷,就落得冤死狱中的下场。
他们兄弟若是惹恼了新登基的天子,给石柱土司招来灭顶之灾,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秦邦屏沉默着,脸色同样凝重,只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沉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贞素常说,忠心做事,问心无愧。”
“待会儿见了陛下,你我谨守本分,少说多看便是。”
话虽如此,他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忐忑。
就在他们心绪不宁之际,军营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以及威严的呼喝。
随后就看见营门大开,一群盔甲鲜明的御林军开道,簇拥着一辆明黄色的御辇缓缓驶入。
御辇旁,魏忠贤身着簇新的蟒袍,神情肃穆。
更引人注目的是御辇旁,那骑马并行的几人。
走在前面的是气度非凡的年轻男子,正是邱白,在他旁边是紫衫,深色清冷的东方白,旁边几位气势不凡的则是任我行、任盈盈、定逸师太他们。
秦民屏心头一紧,知道正主来了!
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陈旧的甲胄,带着秦邦屏以及石柱军中几个有品级的军官,快步迎上前去。
众人在御辇前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紧张。
“末将秦民屏(秦邦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在魏忠贤的搀扶下走下御辇。
少年天子身着常服,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目光扫过眼前这支沉默肃立,透着一股剽悍坚韧气息的白杆兵队伍时,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满意。
他侧过头,对身边的邱白低声道:“邱师傅,果然如你所言,精气神十足,是支强军!”
邱白微微一笑,声音清晰,足以让跪在前面的秦氏兄弟听到。
“石柱土司世代忠贞,闻令而动,练兵有方,实乃朝廷股肱。”
“对这样的忠勇之士,朝廷理应褒奖重用。”
朱由校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邱白的弦外之音。
这是在为新帝施恩、笼络这支强军铺路。
他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着跪在最前面的秦民屏招了招手,朗声道:“秦将军,上前来。”
秦民屏心头一凛,连忙起身,躬着身子快步上前几步,再次躬身。
“末将在!”
“朕观你麾下将士,器械精良,队列严整,士气高昂,不愧是邱师傅都赞赏的强军!”
朱由校夸赞道,随即很自然地问道:“秦将军现居何职?”
秦民屏被皇帝亲口夸赞,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闻言连忙回答道:“回陛下,末将……末将现为守备。”
“守备?”
朱由校对这个品级不高的武官职位确实没什么印象,他稍稍沉默了一下。
这短暂的沉默让秦民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以为皇帝嫌他官小,正惶恐不安时,朱由校却伸手,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轻轻拍了拍秦民屏的肩膀。
小皇帝的这个动作让秦民屏浑身一僵。
“秦将军统领如此雄兵,却只任一守备之职,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这是朝廷的疏忽,是朕的疏忽啊。”
这话听在秦民屏耳中,简直是晴天霹雳!
“陛下言重了!”
他吓得连忙再次躬身,头几乎要低到地上,声音都有些发颤。
“末将……末将能为朝廷效力,已是莫大荣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末将不敢有丝毫怨望!”
他生怕皇帝这是反话,要降罪于他。
朱由校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说:“既然为朝廷效力,那就不能亏待于你,朕授你总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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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权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