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高墙钟楼,还有一座早已停用的手动信号杆。站台上不算拥挤,却有不少人坐在阴影里,喝茶、等待、发呆。
我与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聊起天来。他年轻时是铁路工人,如今每天都来站台坐坐。“我不等人,”他说,“我只是习惯了听火车声。”
他告诉我,以前这里是南北交通的要道,从拉合尔来的列车会在这里停二十分钟,人们会争相下车买一杯糖茶,一张报纸,再匆匆赶上车。现在时间变了,但他没改。
他带我走到站台尽头,那儿的铁轨向南延伸,在阳光中泛着沉静的光。他轻轻念了一句本地诗句,然后低声说:“我喜欢等那种不确定的东西,像是命运又来了一趟。”
我写下:“在拉希姆亚尔汗,有些人终其一生不再出发,却比所有旅人更懂得等待的意义。”
入夜之后,我在一条安静的胡同里,听到一阵有力的鼓声。
那是一间打鼓工坊,门口挂着大大小小十几面鼓,鼓面被牛皮紧绷,边缘用黄铜装饰。屋内,一位戴着白色小帽的中年男子正用木槌敲击着新制成的鼓,试音、校皮、再敲。
他是本地有名的鼓匠哈比布师傅。他邀请我试一试,我摇摇头。他笑道:“鼓不只看力气,要有呼吸。”
他教我用手掌的不同部位轻敲鼓面,力道轻重、点位分布,就像写字。鼓声渐渐变得有节奏,像是一颗尚未熟练却愿意倾听的心在跳动。
他指着墙上一面老旧的鼓说:“这面鼓参加过五十场婚礼,人们听见它,心会跳得更快。”
我写道:“在拉希姆亚尔汗,一面鼓不只是在被敲打,它也在回应你,它是在说:节奏,是为了让人记住心跳。”
离开前,我又回到郊外。
天色开始西沉,棉田里的枝叶染上金红色。几个孩子正在田埂上奔跑,手里挥舞着用塑料袋做成的风筝,风把它们带得东倒西歪,却始终不坠。
一位老太太坐在田边织布,神情安详。她望着天空中的风筝低声说:“风能带走的不是风筝,是年纪。”
这句话像一根细线,穿过我的胸口。
我望着那一束束被落日拉长的影子,仿佛这些孩子、农夫、河流、老车站,甚至那些老鼓,正在日落前排练一出无声的戏剧,演给这世上愿意停下脚步的旅人看。
一阵远处的婚礼鼓声忽然响起,像是专为落日打出的节拍。我回头看去,那是一场乡村婚礼,彩旗飘扬,鼓声翻飞。那节奏不是为表演而来,而是土地本身在庆祝自己的丰收与延续。
我写下《》的章节结语:
“拉希姆亚尔汗,你是一页缓缓翻动的田野日记,你不是惊天动地的乐章,而是根植大地的一句低吟。你教我倾听土地、等待节奏,并记住最平凡的声音,才最真实。”
下一站,是苏库尔。
苏库尔,你是大河转弯处的石头之城,是晨雾与商队在桥上擦肩时留下的回声,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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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巴基斯坦,拉希姆亚尔汗:田野河谷,慢音低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