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最早扎根的区域之一。我站在那一片已被杂草淹没的夯土遗迹边上,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沉重而庄严的敬意。
导览者是个年过六旬的老教师,名叫边巴顿珠。他穿着旧藏袍,拄着一根竹杖,一边指着断壁残垣,一边缓缓地说:“吐蕃当年不是用铁和火开疆扩土的,而是用水渠、泥土、种子和文字。”
我忽然想起《》里曾描述过的另一个片段——在中原黄河沿岸,人们也是这样用犁和锄头塑造自己的土地认同。而这里,千里之外的高原,也同样用劳作与信仰筑成自己的文明。
“我们是农人,但不是弱者。”老教师看着我说,“在藏地,能种地、能记账、能书写的部落,才是真正能传承的部落。”
他最后带我走上一段藏在峡谷深处的水渠遗迹,那是古人用双手凿山引水的工程,现在仍有一部分在使用。
“这条水渠,比很多桥还长,比很多剑还锋利。”他笑了。
我抚摸着石渠边的青苔,指尖微凉,心却炽热。
我回到旅馆时已是夜晚,老板扎西洛请我到他家用餐,一碗糌粑、一壶青稞酒,再加上炭火边的故事。
他问我是否写下了曲松的一页。
我说:“写下了,写得很慢,但每一笔都像是在刺绣。”
他点头,又沉默了一会,说:“曲松是个不急的地方,山也不急,河也不急,人更不急。”
我在他的藏式木桌上摊开笔记本,借着火光和窗外的月色,在那一页底部写下:
“在山南的曲松, 我听见风说:‘不必追赶太阳, 只要脚下有泥土,身后有田野, 就会有人记得你的名字。”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亮缓缓升起。那一夜,我梦见自己在山谷中缓慢行走,耳边是布艺的擦线声、水渠的流淌声、老人叙述历史的低语,还有一段未写完的旋律,在心底悠悠响起。
在曲松的第五天,我启程向东南方向进发,目的地是——墨脱。
一个被称作“云中藏地”的秘境,一个曾是中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墨脱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地理的挑战,更是一次对自然极限与人类坚韧的深入接触。
我知道,那将是另一章截然不同的乐章。一首潮湿、密林、陡坡、瀑布与信仰交错的交响篇。
在临别前的夜晚,我特地又走了一遍曲松河畔。那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一层金色织网。远处有小孩在牧羊,老人坐在石头上翻晒晒书。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曲松不是一个需要被惊叹的地方,而是一个需要被聆听的存在。
我在曲松县的最后一页写下:
“告别是一种继续, 而曲松,是一段低音,却深刻地写入了我整段旅程的谱页。”
我收起本子,背起行囊,向南出发。
下一个章节,将是——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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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曲松县:山南盆地,织梦之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