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国公张大山那平静而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在太和殿内响起时,所有喧嚣的争辩都戛然而止。无论是慷慨激昂的“唯利派”,还是痛心疾首的“守旧派”,亦或是忧心忡忡的皇帝宁宣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集到了这个一手开创了帝国新时代的传奇人物身上。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他将如何回应这场几乎是来自整个朝堂的、全方位的诘难。
张大山没有先去反驳任何一方的观点。他只是缓缓地从宽大的朝服袖中,取出两样东西,交由身旁的长子、内阁首辅张小山,由他亲自呈送至御前。
第一样,是一块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约莫尺许见方的改良土坯。此砖色泽青灰,质地密实,棱角分明,轻轻敲击之下,竟发出金石般的清脆回响,与寻常土坯那松散的质感截然不同。
第二样,则是一个用格物院最新烧制出的无色琉璃制作的、晶莹剔透的密封小瓶。瓶中装着半瓶从燕山钢厂旁那条“黑水河”中取来的、散发着淡淡恶臭的浑浊液体。在那清澈的琉璃瓶壁映衬下,那水的污浊与不祥,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陛下,请看。”张大山的声音沉稳如山,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内。
“此砖,乃是臣家用独门之法,掺杂了钢厂炉底废渣与煤灰所制。其坚固耐用,远胜寻常土坯,且成本低廉。此,便是‘变废为宝之术。”
“此水,取自燕山钢厂之侧。其色如墨,其味恶臭,鱼虾不生,人畜误饮,轻则腹泻,重则殒命。此,便是‘百工之害的铁证。”
他没有进行任何空洞的辩论,而是直接将最直观的、无可辩驳的“利”与“弊”,同时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种沉默却胜于雄辩的开场,让原本还准备继续高谈阔论的钱益谦和陈博古都为之一滞。
“钱侍郎所言,百工之利,富国强兵,臣,深以为然。”他首先转向了户部左侍郎钱益谦,微微颔首,“没有燕山钢厂日夜不息产出的钢铁,便没有我大宁北伐大胜的赫赫武功。此功,不可没。”
“陈御史所言,天地之警,天人感应,臣,亦不敢完全苟同,但亦有可取之处。”他又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御史大夫陈博古,语气中带着几分敬重,“万物皆有其道,我等行事若违背了这天地生养万物之道,自然会招致惩戒。此理,亦是至理。”
他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竟然……同时肯定了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他到底想说什么?就连皇帝宁宣宗的眼中,也露出了深深的困惑。
张大山缓缓地直起身,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然,臣以为,钱侍郎只看到了‘利,而忽略了‘害!陈御史只看到了‘害,却又想因噎废食,将‘利一并抛弃!二者,皆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失之偏颇!”
“格物之学,其精髓,不在于‘取,而在于‘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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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以实为证,两镇之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