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那封《论百工之利弊与天地人和疏》,如同一块巨石砸入了本已因大建设而激流涌动的大宁政坛,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太和殿之上,一场围绕着“发展”与“代价”的激烈辩论就此拉开了序幕,其激烈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初的“北伐之争”。
首先发难的,是以户部左侍郎钱益谦为首的“唯利派”官员。钱益谦出身商贾世家,精于算学,是帝国财政的实际操盘手之一。在他眼中,数字便是一切。
“启禀陛下!”他手持一本厚厚的账册出列,声音慷慨激昂,“自我朝兴办格物新学,大兴铁路、钢铁以来,短短数年,帝国商税岁入已翻了三番!国库之充盈远迈开国之初!正是凭此雄厚财力,我朝方能北伐功成,方能开启南方铁路与南洋舰队之宏图大业!”
“敢问安国公,”他将矛头直指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大山,“您可知那燕山钢厂每日产出之精钢可为我朝增添多少兵甲利器?可为铁路建设提供多少铁轨枕木?其每年上缴之税银又可养活我京畿多少兵马,抚恤多少烈士家眷?”
“如今仅因些许河水变色,些许烟尘扰民,便要为此等国之重器束上手脚,甚至停产整顿。此举无异于自断臂膀,自毁长城!若因此而耽误了铁路之工期,迟滞了舰队之建造,将来泰西番邦有所觊觎之日,我等又该以何抵挡?届时国之将亡,再谈山清水秀,岂非天大的笑话!”
钱益谦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引来了殿中不少官员的点头附和。他们大多是此次大建设的直接受益者,或是对帝国强盛充满了无限渴望的激进派。在他们看来,为了实现富国强兵的宏伟目标,牺牲一些环境,付出一些代价,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必要的。
紧随其后,以御史大夫陈博古为首的“守旧派”,也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另一个角度对张大山发起了攻击。
“陛下!老臣以为,安国公所言之‘天地之警并非危言耸听!然其根源却非国公所言之‘无知与贪婪,而在于……‘格物本身啊!”
陈博古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地跪倒在地。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地运行自有其道!山川河流皆有神明!”
“而格物之学却是要开山凿石阻断地脉;要筑炉炼铁喷吐毒烟;要造蒸汽妖龙日夜轰鸣不休!此等行径皆是倒行逆施,扰乱阴阳,违背天道自然之举!”
“如今河神震怒故有黑水之灾;天帝示警故有咳疾之疫!此乃上天对我朝舍本逐末、沉迷‘奇技淫巧之严厉惩戒啊!”
“老臣恳请陛下顺应天意,息止百工,重农抑商,回归圣贤之道!否则天灾人祸必将接踵而至,国祚危矣!”
他这番“天人感应”的论调,虽然在张小山等新政派听来荒谬可笑,但在许多深受儒家传统思想影响的官员心中,却极具分量。
一时间,“唯利派”指责
第590章 朝堂激辩,远见之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