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宁宣宗,在御书房内,用他那依旧充满了力量的手指,在帝国舆图上,划下那条从长安,贯穿秦岭,直抵蜀州府的狂野直线时。
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完全预料到,这轻轻的一划,将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何等剧烈的政治风暴。
次日,早朝。
当“通蜀天路”计划,被以内阁首辅的名义,正式在太和殿上公布时。
整个朝堂,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死寂之后,彻底炸开了锅。
这一次,不再是像当初规划“京武铁路”时,那些守旧派儒臣,从“礼制”、“祖宗之法”等虚无缥V缥缈的角度,进行的不痛不痒的反对。
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帝国真正的支柱——户部尚书,与兵部尚书!
户部尚书,这位为大宁朝掌管了一辈子钱袋子,以“算盘精”和“铁公鸡”着称的老臣,第一个出列,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神情。
“陛下,万万不可啊!”
他跪伏在地,老泪纵横。
“启禀陛下,修建‘京武铁路,贯通太行,已经耗费了国库近三年的结余!虽有‘股票之法,从民间募集了千万两白银,但那……亦不过是杯水车薪!如今,各大工程,每日的花费,都如流水一般!”
“国库……是真的没钱了啊!”
“而秦岭之险,十倍于太行!其工程之浩大,耗费之巨,必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臣粗略估算,若要强行开启此工程,至少需要……五千万两白银的启动资金!这笔钱,就算是把户部的库房,把臣这一把老骨头,全都给榨干了,也凑不出来啊!”
“强行上马,必将拖垮国家财政,动摇国本!届时,无需外敌来犯,我大宁,便可能因财力耗尽,而自取灭亡!恳请陛下,三思啊!”
户部尚书的话,字字泣血,句句属实。
他的担忧,也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务实派官员的共鸣。
紧接着,兵部尚书李严,这位向来是“新政”坚定支持者的军方大佬,也罕见地,出列表达了他的忧虑。
“陛下,臣,亦有疑虑。”
李严的声音,沉重如山。
“秦岭,自我朝立国以来,便不仅仅是一座山。它是我中原腹地,抵御西南蛮夷的……天然长城!其雄伟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如今,若要以‘开山猛药,强行在其中,开凿出一条可容纳火车通行的坦途。这固然是利于商贸,利于朝廷对川蜀的控制。”
“但……凡事有利,亦有弊。”
“臣敢问,若有朝一日,川蜀有变,或是有强敌自西南而来,攻占了这隧道的关口。那这条我们亲手修建的‘天路,岂不就成了敌军长驱直入,直捣我京畿腹地的‘催命符?”
“国门大开,再无天险可守!此等巨大的国防风险,臣,不得不察!恳请陛下,慎之又慎!”
兵部尚书的这番话,更是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如果说,户部尚书的担忧,是“钱”的问题,尚有转圜的余地。
那么,兵部尚书提出的,便是“命”的问题!是足以动摇整个帝国安全的、致命的隐患!
一时间,整个太和殿,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就连之前那些最为激进的“新政派”官员,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龙椅之上,皇帝宁宣宗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预料到了会有阻力,却没有预料到,阻力会来自他最信任的两位肱股之臣,而且,理由是如此的充分,如此的……难以辩驳。
就在这股反对的声浪,即将达到顶峰,甚至连皇帝的决心,都开始发生动摇之时。
一个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陛下,二位尚书大人之忧,亦是臣子之忧。其忠心可嘉,其远虑,亦在情理之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安国公世子张小山,从容出列。
“但,我格物之学,向来便是为了解决难题而生。若只是因噎废食,畏惧风险,那这世间,便不会有神钢,不会有火车,更不会有那已然贯通的黄河铁桥了。”
他先是肯定了两位尚书的立场,缓和了气氛,随即,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
“钱,的确是个大问题。但敢问尚书大人,这天下,最渴望打通蜀道,最能从‘通蜀天路中,获益无穷的,是何人?”
户部尚书一愣,下意识地答道:“自然是……是那些被困于蜀中的商贾,特别是……以经营井盐和蜀锦为主的‘川帮。”
“然也!”张小山抚掌一笑,“既然如此,那这笔钱,又为何要全由国库来出?”
“我有一策!朝廷,可再发行一支全新的股票,就名为‘通蜀铁路原始股!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再是京城的普通百姓,而是精准
第549章 征蜀新路,再启新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