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兽般紧绷的气场和明渊那无声散发的排斥力场逼退。老嬷嬷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焦灼、心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目光在皇后怀中的小公主和那尊沉默的守护石之间来回逡巡，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殿门之外，廊下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如同冰冷的针尖刺在苏景曜裸露的皮肤上。他蜷缩在冰冷的门槛下，背脊抵着坚硬的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殿内绥安那逐渐低弱却依旧清晰的呜咽声，如同最细小的钢针，一下下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每一次抽噎都像是在他耳边重复着那声绝望的“坏人——”。巨大的悔恨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和冻得发青的脸颊上，那双失焦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殿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木料，看清里面那个跪在榻边的身影！是他！是他用那只铁钳般的手把自己挡在外面！是他像个疯子一样对着绥安嘶吼！是他没能护住她！让她哭得撕心裂肺！让她……让她把自己当成了“坏人”！
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毁灭欲的火焰猛地窜上心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攥紧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想冲进去！想揪住那个侍卫的衣领质问！想把他从绥安身边推开！想告诉妹妹不是那样的！他不是坏人！他不是！
可这念头刚升起，就被更深的、冰冷的绝望碾得粉碎。
冲进去？然后呢？再次惊扰她？让她在母后怀里重新爆发那令人心碎的哭喊？让她用那双惊恐的眼睛再次看到自己，再次喊出那声“坏人”？
他甚至……连靠近那扇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少年高高昂起的头颅颓然垂下，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门槛木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身体蜷缩得更紧，如同被遗弃在风雪中的幼兽，只剩下无声的、剧烈的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瞬间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殿内绥安那微弱却持续的呜咽，如同无形的鞭子，持续抽打着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殿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细微的呜咽中缓慢流淌。炉火的光芒在每个人紧绷的脸上跳跃，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终于，小绥安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彻底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均匀的呼吸声。那呼吸带着病后的虚弱和哭闹后的极度疲惫，却不再有那种令人心揪的惊悸和窒息感。小小的身体在母后温暖的臂弯里彻底放松下来，蜷缩成一个安稳的姿态。红肿的眼皮沉沉地闭合着，湿漉漉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安稳的阴影。脸颊上那病态的潮红似乎也褪去了一些，显露出一点脆弱的苍白。那只攥着母后衣襟的小手，也终于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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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