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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楚歆紧绷的身体终于随着女儿呼吸的平稳而极其轻微地松弛了一瞬。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让绥安睡得更舒服些,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女儿额角汗湿的碎发。那一直强撑着的、属于皇后的雍容外壳在这一刻剥落,只剩下一个母亲最纯粹的、带着巨大疲惫的怜惜。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越过女儿沉睡的小脸,落在了依旧单膝跪在榻边、如同磐石般沉默的明渊身上。
     那目光复杂至极。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这份守护的无声感激,更深处,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刚才那场风暴撕裂后残留的惊悸和审视。她看着他那低垂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侧脸,看着他指节上那抹刺眼的血痕,看着他如同凝固般的身姿。
     “明渊……”苏楚歆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怕惊扰了女儿的安睡,也怕惊扰了这刚刚拼凑起来的脆弱平静,“……辛苦了。”
     她没有说更多。这两个字,在这片死寂的余烬中,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无声的涟漪。
     明渊那如同雕塑般凝固的身躯,在听到皇后声音的刹那,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被触动。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那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动作,抬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承受着巨大的阻力。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血痕的手,最终停在了离绥安那只垂落在榻边、微微蜷缩的小手不足半寸的空中。
     没有触碰。只是悬停。
     那只悬停的手,在炉火跳跃的光影下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某种强行压抑到极限的力量在筋脉中奔涌冲撞留下的痕迹。指尖的细微颤动,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挣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那只悬停的手,与那只沉睡中毫无知觉的小手之间,隔着咫尺的距离,却如同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巨大的张力。
     终于,那只悬停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收了回去。重新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那抹血痕被更深地嵌入皮肉。
     他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头颅低垂。只是那挺直的背脊,似乎在这一收一放之间,泄去了某种支撑到极限的力道,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沉的疲惫。
     殿内暖炉的炭火无声地燃烧着,将空气烘烤得如同凝固的琥珀。绥安彻底沉入了深眠,那带着病后虚弱和巨大疲惫的呼吸声均匀而细弱,如同幼兽蜷缩在巢穴中最安稳的鼾息。她小小的身体完全陷在母后温暖馨香的怀抱里,脸颊贴着苏楚歆柔软的宫装下摆,红肿的眼皮沉沉闭合,湿漉漉的睫毛在眼睑下

第185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