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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1/2页]

师霸 博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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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秋天,连阴雨比往年来得更早,来得更多,来得更猛烈。你睁开眼的时候,不要出门,就可以听见老天在哗哗哗地使劲淌着委屈眼泪——老天爷,谁惹你生气了,在这个三界之内,你可是独一份的老大啊!等到你在四处跑风漏雨的土坯房里,提心吊胆地终于打熬不住疲困,已经闭上不安稳眼睛的时候,这雨声越发清晰可辨了:“滴答滴答……叮咚叮咚……”每个被烦人的雨声搅扰得睡不安稳的生命,都止不住对着可恶的老天愤愤地甩开国骂:“td,你还有完没完了?这死雨,直接都要下死个人人了!”
      “财娃在家吗?喝汤了吗?”等到一直轰轰隆隆响个不停的雷声短暂地间歇的当口,这声出其不意的问话冷不丁响起的时候,这个叫做财娃的一家人还确实没有得喝完稀汤——喝什么喝,拿什么东西凑凑合合地喝呢?你肯屈下你高傲的头颅走马观花地看一看吗,这跑雨露风的几间草棚里,还有多少还在干燥燥的粮食可以下到总也不能燃起的柴锅里果腹,不让这些大大老老的肚皮老摆空城计呢?
      好面,你还是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刚刚割罢麦,生产队分得那顶点儿发粘发潮的小麦,不多的几顿只看见花花绿绿的菜叶,少见几根鲜亮面条的午饭过后,眼看已经剩不了多少三二两了。这好东西可是个宝贝啊,奶奶就是把自己淋着,也要把这宝贝用别人走亲戚剩下的牛皮纸包裹了一层一层又一层,还在秋雨间歇,天气稍稍好转,小太阳露出半个笑脸的瞬间,什么也不管,迈着少见的大脚,将那些宝贝晾晒在依旧湿漉漉的柴草上面,还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留心那些同样饥饿难耐的鸟雀乘其不备将这些宝贝偷吃了一丁点儿去。时不时总听见奶奶在那里吆喝:“哈哧……哈哧……”
      “哎哟,这东西好啊……”目不识丁的奶奶没有能耐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特别完整。这东西真是好东西,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是已经瘫在床上不能动了的急危重病人,嗅到这芳香扑鼻清新怡然好面的滋味,间或有福气再能吃上那么一小口,不说可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最起码那些刚刚还哼哼唧唧不定什么时候都要去找阎罗报到的病人,立刻可以下床直立行走了,就是已经苟延残喘的危重病人还可以顺顺当当安排好身后事,然后大大方方地找阎罗会商下一步自己的职位安排了。实在不行的最后,这些难能宝贵的好面,还可以作为最关键时刻的最应急储备,在实在没有一颗余粮可以下肚果腹的时候,奶奶可以拿着这些好面同某些家境宽裕的人家商兑商兑,换几块陈年红薯干将就着糊能一下肚皮,不让它老那么不识抬举地动不动就提意见,还一提就山崩地裂的那种响亮。
      “来了,来了啊!你稍等啊!”都说人穷志不短,其实有钱人痛痛快快放个臭屁的愿望也能被人吹捧做伟大理想,一贫如洗的可怜人就是立志要天天吃上好面顿顿吃上白蒸馍,别人也会笑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在这样雷声咆哮,闪电肆虐的时刻,肯来他这样一贫如洗的人家走条走条的,不是自己的邻里知己,就是仅剩的不多知己亲戚中的一家,有什么天大的难事希望他给拿个准主意,或者在他已经揭不开锅的灶屋里捡拾几块烧焦的红薯干也行啊。这样耗子都不在这里打洞的家庭,有什么好拿的,自己苦水里泡着,酸水里沤着,欠了一胳膊两肋条的账,养大了一个无用的高中生,这能叫本事吗?
      未老先衰的财娃爹一边连声应着,一边佝着头匆匆忙忙走出自家那间仅容下两三个人手拉手紧密转圜的黝黑黝黑灶屋。这样密集的雨声,这样泥泞艰涩的黄土泥,能够不畏千难万险冒着时断时续的雨声稀稀拉拉,顶着密集的雷声,到他的窝棚外面来叫财娃的,绝对不是外人!不是为了什么要紧事,任谁都会待在自家摇摇欲坠的坯房里提心吊胆,或者躺在自家坚固的砖屋里喜笑颜开到根本不想冒险出门去。那些东倒西歪的土坯房就是再危险,也总比被龙爷爷霹雳火闪之间就抓去了性命更安稳些,那样的话,许多的人一边喜笑颜开地看着笑话,一边还要不耐烦地指着你的脊梁骨狠狠唾骂:“这家伙准是办了什么缺德事,要不龙王怎么会来抓他?要我说,这是活该,龙王早该来抓他呀!”
      钻出黝黑灶屋的财娃爹,没有见到什么知己邻里,更没有见到立等着他这个漏斗户主前去拯救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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