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根儿,你妈说,你不管她?”村长问话道。
“我妈嘛,我咋不管的?这么多年,粮棉油都给了。”
“哪,哪你妈咋说不给她呢?”
“哪,你问我妈。”
“根儿,你妈,我会问的。我现在是在问你。你一年给你妈多少?”
“按分家的字儿,一年是一百五十斤麦、二斤油、二斤棉花。”
“两个娃,一个给这么多,可不少。”台下一个老汉说道。
叶子妈看了那老汉一眼,对村长说:“你问他,今年的他还给啦?”
“根儿,你听见了吧?你妈问你:今年的你还给啦?”
“嘿嘿,年时个的她都还没吃完,再给,不就陈啦。”
叶子妈对大儿子嚷道:“陈不陈的,与你何干!该给的,你得给!”
“哎呀,我都听不下去了,有吃有穿不就行啦,敢放陈了好?”台下一个老太婆禁不住说了一句。
“旁听的都甭说话,听村长调解。”治安主任道。
村长问:“根儿,你是说,你妈有吃的,你就不给了。是这意思吗?”
“对,有吃有穿,还给个啥。”
“哈哈。”台下笑了起来。
“哪你妈要是不够吃了呢?”村长又问。
“我照常给。”根儿答道。
根儿老婆补充道:“老二也得给。”
“哎,老婆家甭插话。咋今儿个不谈多娃的事。你妈告的是根儿。”
“哪一碗水得端平。”根儿老婆对村长说。
“不要跑题。我不是说了吗?今儿个是调解根儿和他妈的矛盾,不是给你们断家务事。”
“哈哈。”台下又笑了起来。
“哎,根儿妈,根儿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吧?你有吃有穿,他就暂时不给了;等你不够吃了,他再给。这行了吧?”
“够了,还要咋呢。”“根儿可不歪。”台下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他婶子,我也劝你一句。娃儿家也不容易,你有吃有穿,那就行了。”台下一个老头对根儿妈说。
“哎呀,你这村长,调解了半天,倒是把我数说了一顿。”叶子妈对村长道。
“哎呀,我咋能数说你呢。”
“那你赶紧断嘛。”
“嘿嘿,不等我断,你们就把事儿都说清了。”村长笑着道。
根儿妈这才恍然大悟:“算了,白说了半天的。”
大家一起笑了。
“回,一杆懒干首。”根儿妈又生气、又没味没味地拎了小凳便走了。
调解不了了之。叶子陪着老母亲回到家里,一路也没埋怨什么。刚经了这么一档子事,母女俩躺在炕上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聊了起来:
……
“妈,这些年,我不时想起以前的事。”
“哦。”
“想起以前咱才来柳湾的时候。”
“唉!那时候苦啊。”
“我三岁,我哥八岁,我爹成天价领着我哥转村子卖菜……后来,家里有了地,没劳力,我哥只念了一年高小就不念了……”
“我还给人家洗衣裳、奶娃呢……”
“我哥生在头里、长在头里,为这个家里吃了很多苦……”
“就是从小干得躁气的,脾气歪的。”
“妈,他也不是不养你,你为啥老跟他过不去?”
“我敢跟他过不去啊,就爱见他皮毛嗓得那样儿。”
“你敢斗气哩,你看你像小娃似的。”
“嘿嘿,老人就像小娃。”
“你够用就行了。要那么多干啥?都放得不好了。”
“我敢要他的呀。”
“手心手背都是肉,何苦呢。”
“嘿嘿。”
“你还是心偏。”
“总说呀小的过不了。”
“我哥过得挺紧张的。”
“他娃儿多,他受呀。”
“你甭和我哥闹了,他也可怜。”
“啊,恓惶的。”
说着说着,母女俩便睡着了。
听说,叶子妈此后很少跟大儿子闹别扭了。后来还听说,叶子妈最终病重的时候,是大儿子根儿睡在身边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老人家的。
其实,人真正到了终老的时候,究竟是谁伺候,或者谁伺候得多一些,是由当时儿女的条件和孝心这两方面决定的,并不仅仅取决于你曾偏向谁。偏爱不一定就能得到报恩,偏袒多数会变成溺爱,溺爱滋生任性甚至不孝。天下老的对儿女还是要尽量公平些,这样既安心,也和顺些。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在娘家住了一宿,叶子第二天便回到了云岭。打算腊月二十再去清溪赶上一会,备备年货,就准备过春节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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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