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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外面冷的,走屋里来。”吴家妈妈插话道。
“她哪能唱呢?”舍娃一边揭开门帘让队长进屋,一边不乐意地道。
“你当我不知道?叶子在娘家就是唱小旦的。”
“还没过百日呢,这娃咋弄?”
“抓革命,促生产嘛。那谁媳妇不是娃刚过满月就下地干活啦?娃谁带?娃你妈带,叶子也能回来喂奶!”
“这……”
“告你说,就给你打个招呼,不需要你同意。”
“嘿嘿。”舍娃无奈地假笑道。
“坐,能行是能行,可你看这一大堆家务活呢。”叶子一边给队长让座,一边答话说。
“谁家没家务活?舍娃多干点,不是还有你婆吗?”
“还听见了?队长要你干家务呢。”
“嘿嘿。”
……
就这样,叶子参加了云岭的业余剧团,排练蒲剧,叶子是演苦大仇深的白毛女。叶子很珍惜这个机会,好让更多的人了解真实的她,排戏排得挺认真。
春节前,叶子和婆婆一起捏了许多“花馍儿”。花馍儿是这一带有名的食面塑。每逢像春节、元宵节这样的传统节日或者婚丧嫁娶,那便是大姑娘、小媳妇大显身手的好时机。谈笑间,那白嘟嘟的面团儿就在那纤巧的手中捏成了各色各样的花馍儿。叶子心灵手巧,是把捏花馍儿的好手儿。捏了象征吉祥的鱼儿、安虫儿,还捏了期盼丰收的麦囤儿,有枣花儿、十二生肖,还有反映民间故事的老鼠偷油等各色造型,使得吴家这年的春节、元宵节过得胜过往年,有滋有味的。为此,吴家婆婆很开心,逢人便夸她儿媳手儿如何如何的巧。
正月里,云岭池泊岸边戏台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本村的,也有走亲戚的;有卖吃头的,也有卖杂耍的,热闹非凡,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算过分。叶子圆熟的唱功和精湛的演技,博得阵阵喝彩,打动了台下的男男女女。对此,吴家婆婆很是心盛,见了谁都笑呵呵的,想听人家夸她儿媳妇两句;丈夫舍娃呢?更觉得脸上有光,走到哪儿说到哪儿,谈笑间洋溢着几分大男人的自豪感。
元宵节过后的一个晚上,叶子收拾完锅碗瓢勺,抱着孩子去婆婆屋里。谁知一揭门帘,就见婆婆和丈夫正面带难色地嘀咕什么她上前问了一句:“咋呢?”
“叶子,我老婆子对不起你。不瞒你说,这房子是借人家北厦王家的。”
“哦。”叶子愣了一下。再婚之前,只知道吴家困难,可再也没想到连住的房子都是借的。
“今儿个后半晌,人家老婆子过来说,她家老二春节刚订下亲,打算至迟明年春节给老二结婚。”
“哦。”
“这西厦还了人家,咱可往哪里住呢?”
叶子看婆婆一脸愁容,没有再答话。
婆婆继续对叶子说:“叶子,现如今,我得把咱屋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你了。”吴家婆婆喝了口水说。
“没事,妈,我进了吴家,咱就是一家人,有事我和他担。”叶子答话说。
“那年我带着两个娃来到云岭的时候,就住在村子西边上的窑洞里。”
“那时候,连一扇挡风的门都没有,咱妈可苦了,先是要饭,后来又给人家缝洗衣服。”舍娃插话道。
“都过去的事了,说它做啥?老把你嘴儿多的。”吴家婆婆说了儿子一句。
“后来,解放了,咱分得了一面好窑洞,就在东沟的沟沿上。……天儿热了,在外面饭厦子里做做饭;天儿凉了,就在窑里头烧饭暖炕。烟熏火燎的,十几年下来,窑早就不成样儿了。”
“泥坯子也掉了。”舍娃又插话说。
“这我知道。住窑的都这样。”叶子答话道。
“年时个你俩要结婚,窑里没法安新房,我就硬着头皮向人家王家借了这三间西厦。”
“把墙灰了一下,门窗也漆了一下。”舍娃道。
“我这是告叶子说呢,你又多的那嘴。不出个新儿,那还唤新房吗?”吴家妈妈又说了舍娃一句。
“可想不到这才住了一年,人家就催着要房子了。”
“人家儿子要结婚,还房子也是应该的。”叶子对婆婆说。
“该还是该还,可咱一家子住哪儿呢?”
“让你受委屈了,叶子。”
“再想办法吧。”
“我想不出啥好办法。”舍娃一脸愁容地说。
“你是男人,没办法?没办法还能让叶子住到大街上去?不成器的东西!”
……
见婆婆和丈夫正在那里发愁,叶子没埋怨什么,抱着娃默默地回到自己屋子里,盘腿坐到炕上,让孩子躺在腿上,她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寻思房子的事儿。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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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