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刘家人下工回来,在院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农药味,刘家母亲想,这大冬天的,哪家把农药瓶子给打了呢。谁知打开院门,越往里走,农药味就越浓,紧喊了两句英子不见答应。刘家人莫名地紧张起来,急忙推开英子的屋门,冲到里屋一看,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
英子倒在炕上,嘴里冒着白沫,炕单儿被抓拽得一片狼藉,英子已殁了好一会儿了,身体已开始有些发硬了。
顿时,刘家父母哀嚎成一团。刘家哥嫂赶紧跑出去喊来邻居,大家伙在心酸和抽泣中,给子英子擦洗了脸,擦洗了手脚,换上干净的衣服,整理了头发和面容。刘家父亲把本来给自己准备的寿棺抬过来,哭泣着亲手用细条帚扫扫干净。当晚,就把英子入了殓,合了棺。
英子没出阁就殁了。按柿子湾一带的风俗,不办任何仪式,也不能入刘家的坟地,得临时找个地方先丘起来,等以后配阴婚。于是,第二天,英子哥嫂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在一处偏僻的高崖根上挖了个窑洞,把棺材推进去,用土坯封了洞口,在洞前堆了座坟茔。萧杀寒冬,英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切是那样的匆忙而简单。
叶子怎么也想不到英子会走上这条路。虽然并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但她清楚,因家里成份不好,英子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委屈。听说,冯老师得知了英子自尽的消息后,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声之后没说什么。有人看见,冯老师还跑到英子坟前站了许久。
至于那个领工的呢?似乎并没有什么的负罪感,照样人五人六地当着领工,甚至后来还当上了大队干部。
渐渐的,随着元旦、春节的日益临近,庄户人又着手准备迎接新年了,人们对英子的惋惜和议论也渐渐淡去,只是偶尔路过英子坟头的时候,个别有心的人会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后来听说,哪个村有个小伙子在生产队下崖时,被压埋身亡了。曾有人想让英子给那个小伙子配个阴婚,可人家父母不愿意,嫌英子家成份不好。
再后来听说,英子同一个故去多年的老头配成了阴婚,算是终于有了一个归宿,不再孤独了,这才了却了刘家父母的一宗心事。至于英子和那老头在那边过得如何,这自然不得而知了。人死如灯灭,也许也不存在什么过得好不好吧。
这天,在下工的路上,叶子见他妈跟英子爹说起了话,就赶忙凑了上去。
“他老哥,英子的事,你也甭太伤心。”
“唉,就是娃可怜。”
“娃自己想不开,这活着也受罪。这殁了,也算是解脱了。”
“人说那,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娃,她咋就不明白呢,真是的。”
“这活着也不容易。”
“唉。”
……
“老哥儿,你咋干活老带红薯吃呢,那咋行?”
“唉,家家都没吃的。”
“老吃这红薯,肚子会胀,还会浮肿。”
“唉,不瞒你说,眼看连红薯都没得吃了。”
“你家二娃常走我屋里找根子,怎么没听他说呢?”
“家家都难。”
“老哥,他爹在县里干事,我比你强,回头让你家二娃来,给你点玉蜀黍。”
“那可救了命了,大妹子。”
“年景不好,咱互相帮衬吧。”
“那回头我让二娃过去?”
“嗯,来吧,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大妹子,你可是大恩人呀。”
“算给你救救急吧。”
……
似乎这两个多年的冤家和好了,叶子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几个月后,根儿的孩子海海生病了,先是发烧,接着后脑勺和背上都有了米粒大的红斑点,随后斑点附近就出现了红晕,红晕又变成像肚脐似的豌豆大的水泡儿。去村里保健站打了针、又开了药都不见效,孩子整天价哭闹个不停。
看着儿子的样子,兰儿心如刀绞。可家里条件有限,没法子,她抱起儿子海海就往自己娘家跑。叶子想搭把手,二话没说,也跟了过去。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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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