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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2/2页]

柿子湾 旷野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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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那行,再干几年。”
      “干啥?”
      “就跟你们合伙吧,大家伙在一起玩玩。”
      “这还差不多。”
      “说了半天的,到底是啥买卖?”
      “你看,这来城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个人总得吃吧?”
      “你概不是要开饭馆吧?”
      “开饭馆?你会厨子还是他会厨子呢?说得轻巧。”
      “那咱是干啥?”
      “这议价粮油就是个出路。”
      “哎,你还甭说,有戏。”
      “现今地都分了,产得也多了,总得找出路吧。”
      “有道理。”
      “我留意了一下,附近这几个县的市价都不一样。”
      “有价差,咱就有利。”
      “嗯,这个能干。”
      “干这一行,一来,是本钱不大,钱多就多弄,钱少就少搞,只是利润大小的事。二来,咱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熟悉这东西,上不了当。这第三嘛,做这买卖也不要多少人脉关系。”
      “哈哈,我早说你是军师,这一点不假。看样子,你计划好一阵子了。”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总得寻出路吧。”
      “就是这长途贩运的,损耗大。”
      “还得新鲜了才好卖。”
      “收购呀押运的,还有过桥过路,都得钱。”
      “那是自然了,关键要码准价格。”
      ……
      就这样,说干就干,舍娃他们商量了商量,凑了凑本钱,就改行做起了农副产品倒买倒卖。从村头到城里,东跑西颠地跑了不少地方,有时多赚,有时少赚的,谈笑风生地住旅馆、下馆子,日子过得也算自在。
      刚过了阳历新年的一天,平阳大市场来了个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市场里转来转去的,还跑到大市场治安所问情况:
      “所长,我来找我家老婆,看你们见得没有。”那男人问。
      “我这儿只管治安,不管人。”所长答道。
      “误会了,所长,我不是那意思。”
      “我不管你啥意思,反正人的事我们不管。”
      “嘿嘿,我不会说话,甭跟我一般见识。我是说,你们成天价在这儿,也许见过。只是打听打听,我也是急了,胡找呢。”
      “哦。看你这人蛮老实的。你家老婆啥模样?”
      “三十出头,大眼睛,长睫毛,脸儿黑俏黑俏的。”
      “也是你这口音?”
      “嗯,一个村的。”
      “她不在家里呆着,来这儿干啥?”
      “先是给人家当保姆的,后来跟人家做生意去了。”
      “哦。”
      接着,那男人又说了些他听到的有关他老婆的闲言碎语。
      老韩一边听着,一边不禁暗自在心里一笑:世上竟有这样的窝囊废,老婆跟人家跑了好几年了才来找,还找个啥劲儿呢。但转眼又想,他不能告诉这男人实情,不然会缠着甩不掉的,反正又不是自己分内的事。于是,老韩圆滑地对那个男人说:“哎呀,这市场大了,人来客往的,我们也搞不清,真没注意,你再到别的地方找找。”
      而那男人呢?听老韩这样讲也没法,但又不甘心,于是,可平阳找了两天,还是没找着,最后自个回乡下去了。
      其实,这时候舍娃正带着俏姐儿和那几个朋友在南方呢。原来他们前一阵子在汾湾低价收购了不少柿饼,然后一起押着车去了南方。可谁知掏了一路盘缠、好不容易运到南方了,人家不给在大街上停车叫卖。
      没办法,几个人只好四处活动,好不容易疏通关系,进了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却不怎么卖得动,原来人家南方人不大吃这东西,一天下来也卖不了多少。
      不知不觉已到了小寒时节,眼看就要立春,天气要转暖了,急得舍娃他们团团转,又是叫卖又是推销。可还是烂掉了一些,没赚到什么钱。
      不过,舍娃和俏姐儿他们倒是在南方过了个春节,晓得了一点南方的市场行情,也逛了一逛南国的风景儿,算开了眼界。直感叹真是不到南方不知道北方之苦,不到南方不知道啥叫“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舍娃小生意不愿意做,老想着倒买倒卖赚大钱。可结果呢?生意时好时坏,没挣到大钱,只能维持和俏姐儿两人逍遥自在的“城市生活”。
      舍娃丢下老婆孩子在外面与人妻过活。其实,这时候夫妻俩外出打工,挡不住,发生婚变的也不在少数。过去那种先结婚、后恋爱的现象几乎没有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伦理观念的淡漠和婚恋理念的现实化。不时会听到哪个大姑娘外出打工,自作主张嫁到外地的,甚至与有钱的有妇之夫的。
      村子里多数中青年都外出了,留在的要么是老年人,要么是带小孩的小媳妇,要么是个别在村子里也就能挣到钱的中年男人。村子里女的多而男的少,偷鸡摸狗的事时有所闻,有殁了老婆的和殁了汉子的过在一起的;还有光棍和鬼混的。
      据说,云岭有个能说会道的堂弟,偏偏看上了自家俊俏的堂嫂,先是打情骂俏,后来就睡在了一起。结果呢?活活气死了他那老实、懦弱的堂哥。
      听说,柳湾有两个孩子,母亲早逝,父亲离家出走,兄妹俩靠奶奶拉扯大。妹妹调皮,小学毕业就不念书了,在家待了两年,就和镇上一个修车的小伙子没结婚就在了一起,先后生了两个小子。就在二小子生下半年后,两个人打闹得过不下去了,分了手,女方带着小儿子改嫁了。而男方呢?则把自己的大儿子卖掉,另找了一个小他几岁的女孩又了。
      还听说,清平有个挺有些绅士风度的老头儿。老婆殁得早,老头子为了两个孩子没有再娶。但不时有人议论说,那老头与哪个媳妇有染的。年过六十了,又和一个哑巴的媳妇鬼混在了一起。哑巴察觉到以后,就不时假装出门,躲在院墙外的角落里监视他老婆。一天,哑巴暗地里瞧见那老头用手绢拎着点东西走进院子,随手“啪啦”一下拴上了院门。情知不妙,哑巴在角落里忍了一会儿之后,便翻墙进去,推开窗扇,只见老婆正和那老头儿在炕上做着云雨之事。一气之下,哑巴操起木棍冲进屋里,把老头儿赤条条打了一顿,打折了那老头的左腿。
      打开窗户,飞进来的不仅仅是新鲜空气,也有灰尘、蚊子和蝇子。农村从业结构和产业结构的多元化,也必然伴随着庄户人伦理观念的多元化。当然,这都是闲人闲事,就此搁笔不提。
      且说这年端午节第二天,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六的中午,梅子拎了一包粽子,骑上自行车回了一趟娘家,尽管她老父亲去省城了,她还是去看了大哥和弟弟。后半晌,梅子说她不回去了,想在娘家睡一宿。姑嫂俩便又说又笑地收拾了收拾梅子儿时的房间。晚上又一起做了臊子面,大家吃了吃晚饭,就坐在院子里闲聊起来:
      ……
      “你们这几年也不歪。”梅子哥笑着说。
      “好啥呢?就这样子。”梅子嫂道。
      “我哥养了几年牛,一年到头扑腾个不停,这就行了,还要咋呢?”
      “这社会变得可真快,就六、七年工夫,牛都不做活,杀得吃了。哈哈,真想不到。”
      “养牛比养鸡省事。你看二娃养的那鸡,又是买饲料又是卖鸡蛋的,忙得不歇火。”
      “养鸡见钱快嘛。”
      “鸡可爱生病,鸡蛋卖不出去也上火。”
      “啥东西只能图一头。”
      ……
      “你这一班原先是环儿过得好,现今轮到你了。”
      “我?你姐夫成天家和我吵架,皎皎又听不见,就月娃当了兵,好啥呢?人家还考上大学了呢。”
      “哈哈,要这样讲,那就没法说了。”
      “你哥是说,你比环儿、叶子顺当些。”
      “现今这个男人对环儿可不歪啦。”
      “哎呀,再好也是二婚,男人比她大差不多十五六呢。再说了,她自己又没收入,腰杆也直不起来。”
      “听得人家说环儿不是开了个小店嘛。”
      “是该有个营生,不然,得看人家脸色。”
      “她家大女儿好像过得不怎么。”
      “嗯,听说人家公婆看不起凤儿。”
      “前阵子回看她舅家奶奶的,哎呀,看娃脸上那气色就不怎么好。”
      “看人家脸色过日子,心里哪能痛快了呢。”
      “唉,一个农村的嫁到人家城里头,那可不的,没技术,靠男人养活,那可不受气的。”
      “不是说干临时工了嘛,咋说靠男人养着呢?”
      “临时工?临时工和正式工那可差远了。”
      “城里人可不好活,得有工作,啥都得钱。不如咱这农村里的,还有二亩地,饿不死。”
      “哈哈,人家说城里人是属鸡的,得自己刨食吃。”
      “不是家人说那,啥人啥命。”
      “啊,就是,命里没有莫强求。”
      “你看叶子,那命可真苦。舍娃跑了,独个管仨娃。”
      “一个妇道人家里里外外的,可真不容易。”
      “人家大娃子都上了大学了。”
      “嘿嘿,就二娃子是个捣蛋鬼儿,也够叶子招架了。”
      “二狗还小嘛。”
      “啊,也是,小些。”
      “哎呀,人常说,三岁看老嘛,大差不差。”
      ……
      闲聊了聊,便各自睡去了。就这样,梅子在娘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便回清溪去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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