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三爷带领大车队出发运粮的当天。五爷、劭泉、耿宏海、贾成让、梁静波他们骑着马，跑了整整一天，本来薛老十也应该参加，但他借口家有要事没有参加。这一天，他们到《同济会》每个执事所在的村子去酬划各村现已捐出的种子粮的发放问题。之后，第二天各村子就开始了救济工作。
今年八月十五前后这几天，尽管天还是那样地干旱，一丁点雨星都见不到，但是因为天空近来一直是云层密布。所以，白天没有了灿烂阳光的普照，夜晚也没有了晴空万里的浩瀚明月，云层越来越浓密，越来压得越低，西风还是徐徐地吹着，夹带着使人感到湿润的舒服，这是天将要下雨的征兆。而且，近来一大清早，田野路边上那早已经干枯了的草枝上，有了湿漉漉地气息。这老天的变化，而且是向着大旱之中人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很自然，灾旱中的人们在这样的天气变化中，心情也伴隋着这天脸的变化，向着希望的境地延申。大概是老天开眼了吧，这天雨眼看着就要降临。富户们，还有那些大户人家和一部分稍有办法的人家，大部分已经快要播种完了，或者正在播种。现在才刚刚开始地是受到《同济会》救济的贫苦农民们，他们赶着在自个儿那点贫脊的土地上播种着生存的希望。这些贫穷不堪的人们，多少世代以来，有谁能梦想过，这人世间还有《同济会》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苦渡这灾难。用这些受救助的人的话来说：真是菩萨下凡，苍天睁眼了呀！人们为此而传开了《同济会》有声有色的故事。
四五天过了，五爷这边的事情还算顺利。
几天来，他除了安排自己家人将没有种上的地尽快种下去之外，还得处理操办《同济会》的事情。若是有大事要事，还得去找薛老十商量。那薛老十不是借口家事繁忙，就是叫唤着身子骨不舒服出不了门，根本就不理此事。或者索性干脆躲而不见。给五爷来了个置之不理。要不是耿宏海和梁静波俩人来回跑这儿跑那儿地忙乎。劭泉他们几个来回穿梭，那五爷就不知要累成啥样了。这几天来，五爷想要找到那个好动好说的万寿财，比海里捞针还难。可每天晚上要是到薛老十家的后庭院去，他肯定在那儿。当然了，这当中也少不了古北萍的王喜财。
五爷每天都在盼望着四弟十三爷的归来，他每时每刻地惦念着，一天了！二天了！三天了！还有……！
“四弟呀！你也该回来了吧！”
五爷一颗急切地盼望大车队早早归来的心在旋挂着。大车队才刚出去，五爷那颗犹如火燎地心就盼着他们归来，……
五爷在酬划着大车队回来之后的事情。两万多斤种子一到，发放下去，我们这《同济会》所管的几个村子地就种得差不多了，大劲儿也就过了。再差，也就不会太多，到时候也好解决，……。
想到这里，近来日夜操劳的五爷的心就静了许多。几天来一些不知是啥原因有粮也来借种子的人，五爷也都耐心地说服他们不要紧处夹楔子。并且好心告诉他们《同济会》不是卖粮的店铺。是为了救济那些真正没得吃没得种子的贫苦乡亲们度灾的，是救急的。特别是对那些受人指使企图捣乱搞鬼的人，五爷也毫不客气的回敬了这种人。使他们也碰了钉子。然而，所发放下去的种子，还只能解决小部分人家的种子，大部分人家的事，五爷就指望着十三爷那两万斤了，……五爷根据各村子报来的情况，估计了一下，大车队一回来发放下去之后，再若是欠一些，那也是好解决地了。因此，现在不仅仅是五爷期盼着十三爷他们大车队早些归来，各村的执事们和那些贫苦乡亲们，也天天有人来五爷这里问大车队的事情。于是，近来这西大院一天到晚总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对五爷来说，还有一件事在他心中，也是在其它村子的执事们心中困扰着的大事，他们越是心急，心儿就越是不得平静。他们知道这次大车队跑的路程太远，带的钱数量又那么大，这就更加使他们心急如焚。大家清楚，这不仅仅是个钱的事儿。更重要的是，他关系着几个村子灾难之中贫苦乡亲的生路的大事，也关系着乡亲们几天来已经认可并关心着的《同济会》生死存亡的命运的大事情。五爷知道，万一路上出了事，那就惨了。到时候自己怎么向大家交代，再说这样大的数目，出了问题，钱被抡了，就是赔，也是自己倾家荡产的事呀！这自己倾家荡产倒还是小事，没有了钱，没有了种子，乡亲们就种不上地，明年咋办！再说，人家薛力那几个人，不会因为你丢了钱，而为你着想，到时候他们会如何评论此事，……到时候他们啥话都会说出口，事情办不成，反到落得一身腥臊，……
五爷每想到这些，心情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这几天每到晚上，五爷不再是无事就休息了。他同其它各村的执事们一样，随时都在接待着来家中要求发放种子的乡亲们，只要一有空儿，五爷就在卧室里来回地渡着，想着十三爷大车队，盼望着他们一路平安无事，盼望着四弟领着大车队，满载粮食早早安宁回来！
现在五爷是整天坐立不安，而蕊儿外公劭泉和其它几位执事们就心平静着吗？不然！就拿劭泉来说吧，他也是在自己家里除了接待本村子的乡亲们外，并不像亲家公五爷那样有空儿就苦度着步子，来回在自己的屋子里走动。而是静静地坐在那把大太师椅里，拼命地抽着那水烟袋，房子里总是响着，呼啦啦！呼啦啦！的烟袋声。蕊儿外祖母受这烟雾气味熏得心烦了，叫上几句外公就只好到院落里去继续抽他的闷心烟。
劭泉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山口镇里的情况，他也听李继谦说过去年在那山谷中发生的事情。这就更增加了他的忧滤。但是，他始终在想，……今年呢？《同济会》的事到处都传扬，又有谁敢担保不会出事呢？谁能保住有些人不使坏呢？劭泉每想到这些，再反思回忆一下，八月十五那天在五爷家薛老十和万寿财俩人的表情，就越发不放心，他根据自己多年来走过地那些坎坷的道路和生活的经验，分析思考着《同济会》自从成立到眼下所经历的这短短数天中所反映出来的种种问题。他自言自语的说：“相信自己吧！这《同济会》是好事！是会受乡亲们拥戴和爱护的。所以，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会有人尽力维护这生命的，……也可能有人从中作梗，使其坏心。但他们不会得呈的，……我不相信坏事就让我们真的摊上，让我《同济会》碰上！”
两颗善良的心在同一个时刻，同一个音符上同步地跳动着，为了一个目标，救灾于民。
三天过去了，……
五天过去了，还有两天就该回来了，……
六天过去了，还有一天就该回来了，……
明天就该回来了，五爷一整夜都没睡好。十三爷的大车队归来的影子，总在他面前恍动，也就是今天，劭泉、贾成让、权炳新、杨尚、龚爷等几位执事都相继来北草坡待着等着。下午权爷、杨爷、龚爷等都又回去了，劭泉和贾成让没有回去，晚上就留在了五爷这儿，耿宏海和梁静波后晌也来到了五爷这儿，几个老哥儿们，对岚秀她们端上来的酒菜一点兴趣都没有。谁也不去动那双筷子和酒杯，也不说一句话，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坐着，两个水烟袋来回的传递着，……
离天黑还早着呢，……
就在这时，突然间天一下子黑了下来，乌云压得很低很低，没多大功夫，天空中响起了阵阵雷声，“下雨了！”，“下雨了！”
有人在大声地喊着，紧接着锣声响了！鼓声打起来了！还能听到鞭炮的爆炸声！这是人们狂欢的叫声，这是过份兴奋地叫声和纳喊声！这声混合在一起，不就是贫苦百姓在大灾大难中，熬到了头的高度兴奋的狂欢节吗！这大雨中的狂欢节，不正是这个世界上，任何狂欢节都比不了的让人流泪不止的狂欢节吗！
五爷他们听着街上人们的疯狂似的叫欢声，他们不由自主地冒雨到了街上。眼前呈现的是一片让人不可思意的景像，这要比过大年热闹得不知多少倍，街上那大点的娃娃们在雨中来回奔跑着，大人们手拉手的跳呀！蹦呀！那高兴劲儿，可就别提了。人们满身是水，是泥，脸上挂激动的泪水，……五爷他们同乡亲们一起高兴地心欢着，也弄得满身的泥水，人人脸上挂着泪，……
在这悲喜交加的时刻，在大旱加霍列拉的大灾大难的日子里，困得人们几呼无路可走，快要失去生的希望的时刻，是这场救命的及时雨结束了八百里秦川苦难的岁月。所以，这久旱之后，人们在这场大雨中所表现的狂情是容易理解的，也是很自然的。
人们狂欢着！人们在雨中狂欢着！无论是男是女，是大人是小娃娃，是老是少，有手牵着手的，有相互抱在一起的，……
“五爷！”一双满是泥水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五爷的手，他激动得流着泪说：“五爷！这雨太好了呀！太好了呀！五爷！劭爷呀！”这人说着就跪了下来，五爷赶忙将他扶了起来。那人还继续说着：“这下子可好了！五爷您将要给的那种子，这下子就能出芽了呀！”这老农正是村子里最贫苦的雍大伯，“五爷啊！咱《同济会》可一定要办好哟！办下去哟！同济会可是救命会呀！”
对此，五爷劭泉等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热泪，站在一旁的静波感慨地说。
“老五呀！我们这一步走对了呀！”
今天后晌，这里的贫苦农民们的心境是特别兴奋的。就是这一场及时雨，他们不再为明年耽心了，最起码的，明年那吃的粮食已经是有保证的了，因为这一场大雨真正结束了大灾难。
对那些有钱人来说，特别是对像薛老十，万寿财，王喜财等他们来说，自然也是很兴奋的了。在这几个大财东家的想法里，今年的大灾难，他们没有收到丁点地租，可正是这一场大雨，就能使他们不仅明年能收到地租，而且还能将今年欠下的再补收回来，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想法哟！诈取，无情地从贫苦民众身上诈取，这大概正是一切剥削者大亨们永远的共同专例吧！
五爷劭泉他们则不同，他们高兴眼前老天维持这场大雨。因为这可是《同济会》成立以来的最好照头。救济种子粮，一经发放下去，种子在田地里是会发芽生长的。这样以来，来年乡亲们就有了饭吃，他们的心愿也就达到了。《同济会》的出现首先得到了民众的拥戴和支持，同时立即得到了老天的支持和保佑，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地天时、地利、人和吧。
不同的处境，不同的地位，不同的思维，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身势，对同一个世事的变化，产生着不同角度的思想理念和人生观念，得到的结果也必然是不同的态势结局。但是，这一切又都是在运动中发生着的种种变化。这变化是向着哪种方向进展，却完全取决于奋斗者的心术是否端正。一颗端正的，正常的，善良的心一定会得到好报的，人民大众是会支持和拥护的。在这个世界上检验一切事物的真伪性的条件和法则只有一条，那就是民众是否认可。
天完全黑了下来了，街上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雨稍小了一些，但是还在继续下着，……
五爷劭泉等回到了家中，他们在灯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人脸上，身上满都是泥，大家都乐了，耿宏海和梁静波因为是本村人，就都各自回家去换洗衣服去了。他俩临走
第十八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