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八月十五。
中秋节____是这个民族传统的古老佳节。在明亮的月光下喜庆秋季丰收的节日。应该是在欢快地秋收大忙季节中度过。然而,今年由于天灾,整个秦川大地则是一片冷冰冰使人寒心的气纷。没有谁想过这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节日。北草坡村的各条街上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要过中秋节的样子。
可是,西院则不同,从闹霍列拉以来,一直紧紧关闭着的两扇黑大门一大早就敞开了。这家的人们,出出进进。从门前经过的乡党们都感到奇怪。有的人在街上交头接耳地互相问着究竟,可谁也说不清楚。西大院在干什么?
太阳已经是很高地了,西院的大门口忙了起来。十三爷和铭震,铭巽三人都守在大门前,好像是要迎接客人的样子。
就像以往过大节日,办大事一样,又忙呼起一来了。外村的人有骑马来的,有坐车来的,也有骑毛驴来的。他们都进了这西大院。就连本村的耿宏海,梁静波也来这西大院了。再就是中院的二爷和东院八爷也去了西院。有人在大门前看着,点着人数。
“咋!今儿可咋咧!来的全是有钱的!奇怪!”
“耶!全是村里村外的头面人物。”
“不知这西院要弄啥事呢?”人们感到莫名其妙,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儿,猜测着,议论着……。
没多长时间,就传开了,空空荡荡的街上,这会儿已是人来人往,一个平静凄凉了半年的村堡动起来了。
所要请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西院,大门外街上的人你来我去,也在议论着。
“这次五爷回来跟往常不一样!谁家都不去,就待在自己家里,还整天忙个不停点,也不知咋回事?”大门外的人们相互议论着。
“不知道,看今儿这样儿,大概是办事呢!”
“五奶奶不是有病吗?可咋咧?”这人惊心地说。
“别瞎说!五奶奶病都好了!没事。”
“哪是咋回事?”
“五爷刚从武昌回来,大概是发了财请朋友了吧!”
“五爷这人有本事,三大院比比看,那两院不成了,人家五爷把西大院弄得多好,……你都看着吧,今儿这大院准有好事,要不就……”一个年级较大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走了,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议论着,……
人是最奇怪,最可悲的,总好在人前议论别人个长呀!短呀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长了张嘴。
“听说昨个儿五爷把坎撵走了”一个中年人小声地说。
“不可能。五爷不是那种人。再别听旁人胡说!”一个年级大点的生硬地敦了那中年人一句。
在两人中背后的一个大个子说:“坎啊!我看他不是个东西!肯定是他把五爷惹火了,要不半年了,五爷一回到家里,坎也回来了,坑还没躺热,就又离家走了呢!别说五爷了,就这一家子人,人家谁得罪过乡党吗!何况自己人呢!按这理儿看坎,哼!肯定坎有啥怪事,一回来五爷骂咧他,才又出走的!”
“是不是他们闹分家才请人的?”
“莫胡猜乱想了!”还是那大个子说:“你只看,没言语!”
街上,人们议论着,猜测着,说什么的都有。
十三爷他们在大门口招呼迎接着客人们,出出进进地忙个不仃,人还没有到齐,客庭里的人们闲谈着,……
五爷的兄长,东院的二爷就坐在屏风下大方桌右手的那个太师椅里,八爷坐在了二爷身边的太师椅上,同左边大太师椅里的人拉闲话。左边坐着的这人年纪也就五十多岁,跟五爷差不多。那人一派正气风度在身,看上去让人起敬。白净净的脸上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睁,高鼻梁儿,一付黑而又亮的山羊胡须挂在下腭上,现在他脸上略带着微微笑容。身上那淡灰色的长袍上罩着件浅棕色的马夹,黑布鞋。小蕊儿依偎在他的腿边自己玩手里的小东西,左手端着茶杯喝茶,右手抚摸着小蕊儿的头发。他就是蕊儿的外公岚秀的娘家爹王劭泉。
“宏海兄,”五爷问:“你早上请老十兄了没有?”
“请了,他说一定来的。”正在同别人闲谈着的耿宏海回头答到。
“那好。”五爷在蕊儿外公身旁的椅子上又坐了下来。
没多久,从村西头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挺着个大肚子,大大列列地。他的身边是一位年级与之相仿身材矮小的人,这可是一对难得的好朋友。
这位身材高的人,光头没留发,园胖的脸上不少横肉,人倒是挺白的,还泛着红晕,白色丝绸对襟上装,胸前挂着条黄澄澄光亮亮地一条链子,链子一头放进了胸前左边的口袋里,另一头牵挂在中间钮扣上,宽大且长的黑色丝绸裤下也是一双梁黑布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地,全身的衣服在抖动,胸前那链子也左右摇摆,给人一个神气十足不可一世的姿态。
大高个儿胖子身边的这位矮小且瘦的人,尖咀猴腮,高颧骨,脖胫细而且长,黄黄的脸上一对发灰的眼睁,他的衣着跟这高大胖子模一样,就是胸前少了条黄链子。
十三爷陪着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满脸横肉,一个尖咀猴腮的人绕过大照壁进了正院。十三爷右手拉着大肚子高个儿,左手引着小个子瘦猴儿,三人肩并肩在一起。这个画面一下子让大庭里的人看到了。
五爷俯下身去,在蕊儿外公耳边说了句,“胖的薛老十薛力,瘦的万寿财。”说罢便起身迎了上去,出客庭搭着话。
“噢!俩位仁兄到了,欢迎欢迎!”五爷笑着,双手作揖示礼。十三爷松开俩人,五爷以同样的动作将这二人迎进了客庭。
大家都起身示礼。
各自入坐,蕊儿外公这才起身,双手作着揖微微带笑,上前去招呼道。
“这位仁兄到了,先请坐!”他将薛老十让进了自己刚才坐着的那太师椅里坐下,又让万寿财坐在了薛老十的身边,自己坐在了一旁。
“五老弟,这位?……”薛老十又起身,摆着手指向蕊儿外公很礼貌地问道。
“来,我介绍一下,”五爷用同样的手势介绍说:
“这位就是本村的薛力,排号为十,所以乡党们叫他薛老十。”这薛老十点头向众人示意致礼。
“幸会!幸会!”外公与薛老十几呼同时作揖说道。
五爷又回过身来,指着蕊儿外公介绍道。
“这就是我们小蕊儿的外爷,岚秀的爹,长堡的劭泉兄。”
不介绍则罢,这一介绍,薛老十和万寿财首先站了起来,大庭里的人几呼全都站起来了。
“噢!是劭泉兄!久闻大名,久闻大名!”说着双手申了过来紧紧地同劭泉的双手握在了一起。笑着大声地说:“咱这县太爷的身子骨好硬朗啊!”
万寿财也高兴地起身上前,跟薛老十同样的动作,双手握着外公的手猴像地笑着,脖子还一申一申地说:“劭兄,幸会!幸会!”
“客气了!客气了!”
村里人谁都知道三大院本来就跟这薛家合不来。可是,今天五爷偏偏也请了这胖子。二爷和八爷尽管心里不美,但为了自家兄弟的面子,不得不强作高兴地样子,搭话见礼,二爷道。
“十老弟,大架光临我西院寒舍,甚是荣幸呀!”
“二哥!”薛老十心里明白,二爷这话是弦外有音的,鉴于场合,他还是笑着坐在那里抱起双手示礼说:“二哥一向……可……可好!”他客气了句,没再说什么。他只所以磕巴了一下,是在向二爷表示他是懂你二爷的意思的。
因为来客多,又都是当地各村子的长辈,是乡绅又是富户,可以说五爷所请来的都是这一带的头面人物。今天西院就特别忙,平日里家里吃饭都是贵秀和斯秀俩人就可以了,今天就不成了,除了贵秀、斯秀、铭坤也亲自上了灶房。别看他年及不大,可做得一手好菜。他是见啥学啥,学啥会啥精啥。所以,不过,一般他是不去做饭的,只有在来客多时十三爷才让这小伙子上灶房。
十三爷来到五爷跟前,俩人耳语了几句,……
“铭震,上吧!”十三爷对站在屏风旁的铭震他们说。
铭震、铭巽、文秀、岚秀四人将备好的茶点分别摆放在四个大方桌上。
来客们因为都是从这次大灾大难中走过来的,尽管他们对桌上摆着的中秋节尝品也觉得平常,但他们知道五爷准备到了这样丰盛的程度就足可以了。各式月饼、核桃、红枣、柿子、柿饼、大板荔、花生、爪子等等、……
“各位仁兄贤弟,”五爷起身环视了一下大庭,“请随意!随便用点,今年这大灾大难的情况,……我把仁兄们今天请来一起聚聚,也没啥好东西让大家品尝品尝,……”说着五爷抱起双手,举在面前,作揖客气道:“敬请各位见谅!”
“这就很不错的了,”,“还要啥,这年头吗!”,“不错,很好了!”
“文秀!岚秀!”五爷回过头对文秀她们说,“给大伯大叔们看茶!”
她们俩个每人端着个大花瓷壶给客人们倒着茶,……
岚秀来到了薛老十面前,“十大伯,你用茶,”她边倒着茶,边打着招呼。
“老五弟,”薛老十一手拿起茶杯,一手指着岚秀说:“这闺女我咋就没见过呀!”薛老十的两只眼不自然地一直看着岚秀,岚秀端着茶壶站在这胖子旁边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脸都红了。
这位胖了的此种表情在场的人几呼都感觉到了,……
五爷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你铭坤侄子的媳妇,咱劭泉兄的闺女。”
薛老十这才强笑着说:“劭泉兄,老五弟俩位可真是福气呀!有这么个……”他本来是想说出个,美丽呀!飘亮呀!一类的词儿。可他猛然觉得场合不对,身份不许可,便又改说:“有……有这么个孝顺的闺女是大福了!”
“十哥,你不也有个又孝顺又好看的闺女小霞吗!”万寿财笑眯眯地看着薛老十说。万寿财不说此话还则罢了,这话一出口,还加了个好看一词,弄得薛老十哭笑不得,在场的人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憋着气,噗哧而至,……
今天来五爷家作客的人,有当地的名流士绅,也有豪门富户,有开明人士,也有有钱有势大的富户,有莫逆之交,也有往来甚少的人。
这其中,蕊儿外公劭泉,古北萍的杨爷,胡家寨的权爷,烈马池的龚爷同五爷五个人是这一带有名的五位莫逆之交的朋友,又是相互交织在一块儿的亲戚。而在场的本村的薛老十和太和寨的万寿财则是这一带两个有名的大富户。再就是在坐的古北萍的王喜财____人称王二爷和关帝庙的沈起沈三爷,这二人虽然也都是当地很富有的大户,但比起薛老十,万寿财和蕊儿外公劭泉几家,就算不了什么了,只能列在二等的位子上。
按五爷和劭泉本来的想法,办这等事,请到有些富户还有商量的余地,可请薛老十和万寿财是万万办不成事的。然而,不请这样的人,到时候这些好大喜功,好爱面子,有钱有势之徒会出来倒鬼,反道坏事。所以,这才决意也让薛、万两人他们参加进来,给他们个大面子,以勉除后患,消除后顾之忧。
对于今天要商讨的大事,除了耿宏海和梁静波外,已经知道的人只有劭泉和杨爷等五位老友。他们是事先通过气的,而且在大方向上是基本取得了一致意见的。十三爷忙了两天,就是为着此事而奔忙的。其它的人就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内容了。但是,有一些人五爷是有把握的,像关帝庙的沈起沈三爷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今天的目的在于让每位来人能支持并参加到这一行动中来,并且这些人回到各自的村子再发动和动员更多的富户,取得他们的支持和同情。再就是,如果像薛老十和万寿财这样的大富户若是合作参与到中间来,起码还可以增加些救灾的力量范围。这是五爷善意的想法。
客庭里的人们有吃着的,有喝着的。
“各位仁兄,今天邀诸位光临寒舍共度中秋佳节,兄弟甚是高兴,谢谢各位仁兄给老弟面子!”五爷再次作揖示礼,“这大灾之年,甚是艰难,准备不周,请仁兄们海涵!”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又遭此大灾荒,老五能弄到这个样儿,就很不错地了,”杨爷插了一句。
“是呀!这就很不错了!”
“今儿所以请大家,一则是老弟久不在家。回来之后,很想去各位仁兄家中坐坐,家事又多,脱不得身,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邀请各位仁兄来我这里,述谈述谈,大家一起过个中秋,……”
“好事!好事!大家久不面见,五老弟此举算是成全了咱兄弟们的美意呀!”关帝庙沈三爷高兴地说。
“大灾之年,不容易!”
“是不太容易,在坐的那位不是在五十以上啊!”万寿财站了起来高兴地说。
“是呀!这话对。”薛老十也兴奋地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邀大家来聚聚,见见面。”五爷看了看劭泉,外公点了点头,他又注视了一下薛老十,薛老十也没弄清五爷和劭泉会意的函意,就也点了点头。在东院八爷身旁坐着的梁静波见劭泉和薛老十都点了头,他也跟着点了点头,并看了看耿宏海,耿宏海看见了梁静波的表情,就对着梁静波笑了笑。
“今天邀仁兄们来,这二则是,兄弟我刚从武昌回来,……”五爷稍停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在武昌半年多,家乡的大灾大难虽然也听说过,但详细情况家里也未曾书信诉知予我。所以严重到如此程度是兄弟所不知道的。特别是霍列拉的流行,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现在咱这儿家家户户缺吃少用,不少人家在这次的大灾大难中绝了户,大部分人家都因霍列拉而死过人,年景是很凄惨,很可怜的,……
“对于咱们在坐的来说,这年景虽然也存在这样那样的难处,不过日子吗!还总是能过得去的,不会有啥大不了的事。不管咋样说,在坐的各家都还是多少有些个底子的,……就是在坐的各家的家底也各不尽相同,日子好歹也有差有异,各不等同,……
“目下,正直秋播大忙之季,我相信,在坐的各家麦子大概都快种完了吧!
这一下种,如果天气一变,雨再一下,不就有保证了吗!……
“可咱身边的乡亲们现在有多少家种了呢!”话到此处,五爷停住了,他环视了一下大庭里的人们,又特地看了看梁静波,梁静波倒没开口,而耿宏海却说:
“是啊!这确实是个大难题,应该有个啥办法才对!要不,今年种不上麦子,明年咱这地方的乡党可咋办吗!”
“这样大的事,咱能想出个啥办法呢?依我看,就看国民政府有啥法子,政府不出面,谁都解决不了!”一向爱说话的万寿财说。
他的这几句话,虽然是从无法解决的想法上说的,但他必竟让在坐的人们有了进一步深讨的机会,这是五爷他们求之不得的。
“国民政府能给解决吗!”五爷以坚定的口气反问到:“大灾大难中,特别是在闹霍列拉时国民政府给百姓弄过啥事!救过多少人的性命!……官府的人有多少人来过乡下问过民的死活!……”五爷激动地说。
“没人下来体察过民情!”梁静波这才接了一句。
“所以,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五爷问大伙儿道。
“有个啥不当说的呢呀!都是自家哥儿们!”又是万寿财接了一句。
坐在那里一直没开过口的薛老十,只是嗑着爪子,喝着茶,……别看他那么个大肚子,似呼老粗的样子。可他已经从五爷的话味中,知道了五爷的用意,只不过他不开口罢了。经万寿财这么一说,他坐在那里,口中虽是不语,心中却是念念有词地在骂,就你他妈的多咀!……他斜着眼看了万寿财一眼,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另一只胳膊支在椅背上,又嗑起了爪子,……
“正是为着这事,犯愁呀!”五爷说:“不要光说话呀!都吃着喝着!“好了!”五爷笑了笑,“咱就开门见山吧!”
“老五,就直说吧,都是自家兄弟,别客气了,”杨爷笑道。
“如今乡亲们确实有难处,特别是贫苦人家更是无可奈何!眼下我们要是不出面帮乡亲们解决此事!就不行了。节令不饶人呀!所以,我想,……我们大伙儿能否尽快地酬集麦种,钱财发放给乡亲们,以解燃眉之急!”至此五爷才点出了他邀众人共度中秋的真正用意。
静波站了起来,,说道:“今天是中秋佳节,我们大家能在老五这里聚会,是千载难逢的事情。借此,若是老兄弟们再能为乡亲们谋个好事,这不是就更有意义了吗!……”这是几天来梁静波考虑再三的肺腑之言。
今天他总算是在众人面前表示了使五爷十三爷劭泉他们心情高兴的态。
“是啊!”坐在劭泉旁边双侠村的贾爷贾成让说:“也确实应该办,今年咱这里的乡亲们就是太艰难了,政府不管。如果再没有人出面问津这事,就不得了!乡党们可要继续受苦了!”
“民以食为天吗!这可是咱老祖先传下来的名训!”杨爷说道,“老五能出面让我们大家来管管这事,实是天意呀!”
“世上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得有个人来管管,”中院二爷也说了,“夜儿个我五弟找我商量这事,当时我还不通,觉得我五弟是发疯了,管那多的事做啥,这年头还有谁去操心众人的事呢!吃自家的饭,想别人的事。笑话!可从夜儿个想到现在,再经几们老弟兄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通了!这人活在世上总是应该做点啥好事吧!……”二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的老祖宗不是也教训我们,‘千秋福乐勤劳耕耘俭朴为至尚万世广厦扶乡助邻谦逊是佳呈吗!……连老祖宗都不忘记扶乡助邻,更何况我们后世人呢!所以说,这事是该办的。”
耿宏海发觉五爷在看着他,他知道这是五爷希望他能说说他两人的想法,才给他使眼色的。他也懂得,五爷一开始不去找薛老十商榷此事而是专找自己,这意味着啥,是非常清楚地。他站了起来,同时说。
“老五一回来,就先找我商量这事,”他特别加重了“找我商量”一事,“一开始也像刚才二爷说的那样,有点想法,两天来这事一直在我心中翻腾,我也一直在想,人们为了度这灾年基本上都吃光了,就连种子大概也给吃了,没有了种子,可怎么种吗!不过,要办这事情,就有难处,难处一是缺的种子多,二是户数多,确实难呀!”
听了耿宏海的这话,五爷心里自然明白他是啥意思。不过他能这样说,也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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