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过罢大年,本应和铭巽一起到三镇去做生意。就在临走前,铭坎想跟爹去武汉,借此机去逛逛武汉的这想法可是实现不了,就故意找事,找了个借口有意跟铭巽吵了一架,这位三哥他便有意将铭巽打伤了腿,这样以来铭巽一时间去不了武汉就留在了家里。这正是坎的目的。五爷一气之下,当时就将铭坎赶出了西院。而这老二呢,他没有一个人离开这家,而是托儿带妻一起进了城,再没有回过自己这个家西大院。就连他老娘五奶奶病重时,家里人让弟弟铭坤叫他回家照料老娘,他都没有回家看望过他的老娘。
铭坎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他闺女菁儿的家。也就是说,从离开自己家后就一直栖身在女婿家中。
他离开家来到城里,就没有去处。起先,他想去自己家里的店铺,可他想,住在店里不行,那可是十三爷常来的地方。于是就先去了他女儿家中,并用假话哄骗了自己的女儿菁儿和女婿。菁儿公公的爹,也就是菁儿女婿的爷爷,又是五爷的要好朋友。是至交之友。所以,五爷的这位老友,立即把这一家人安排在了他的偏院。这个偏院一直是空着的。铭坎一家就这样住下了。没过几天,五爷去了武昌。菁儿公公家知到了孙媳妇爹妈来城里的原因。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这样将就着让这孙媳妇菁儿的爹妈暂且住下了。
亲家公也是城里有点名气的人,因为他姓惠,所以人们都称这位亲家公惠老爷子。这位惠老爷子是位好心肠的人,他眼见这一家来到城里,生活无着落,就先让他们暂时住在自己家中吃住。然后等五爷回来后,给说和说和,消消五爷的气,让铭坎他给五爷赔个不是,也就了事了。
这人,要是在别人家住上一时半会还行,时间长了,就难免发生这事那事。为了和睦相处,惠老爷子起初是想让三个娃娃都去上学念书,铭坎还不同意,他只同意让小儿子上学,因为他小,大人不能总带着个十岁的娃娃,也不方便。不管惠老爷子怎么劝说,铭坎都坚持他的想法。惠老爷子只好按人家当爹的想法去办,让坎的两个儿子在自己银楼当学徒,学点做金银手饰的技艺。这对十几岁的青少年来说,也算是学个手艺的好机会,当然是铭坎求之不得的了。然而,事情并不那样都能按人们的好心好意发展。按说大灾大难之中能有这样好的条件,应该是个很好的事。但是铭坎是不会听别人的,他有自己的小算盘。
铭坎的长子敬文已是十七八岁的人了。这小子很像他父亲。敬文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不愿整天坐在银楼里弄那玩意儿,却看中了大街摆小摊做生意的行当。他认为做生意可以尽快地多多地积攒点钱,将来弄个门面房,干大点的生意,跟爷爷一样。这种想法本来不错,也挺可贵的。但这与他的年龄是不相称的,孩子并非不想去上学,而是他的爹____铭坎不让孩子上学,这位当爹的不让娃娃读书,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铭坎他是不会去想这些的,他所想的只是钱。而铭坎的这位公子在这方面,也有点像他的爹。这不能责怪孩子,娃娃心目中有了这个钱字,是他爹造成的必然结果。所以,长期以来,孩子也就只想着能挣钱过自在日子就成。这正是他的爹逼着他去挣钱的作法,才倒置的必然结果。娃娃不懂事,还觉得他的这种生活还瞒好的。其实,这件事也只有在他长大成人了之后,他才会明白自己没文化的后果,到那时他才能认识到今天他父亲要他这样年少时所做的事,是害他一生的罪魁祸首。
老二孝文今年十五岁了,还不太懂大事情,但这小子是个精明的年轻人,心灵手巧,平常也爱玩些小玩意儿,就乐意到这银楼里当学徒。虽然现在还不挣钱,但师父们都处处照顾着这个小徒弟,别看他不拿工钱,但每月惠老爷子和老爷子的儿子大老板,给他的钱比发给师父们的要多。这些钱,孝文全交给了父亲,当然这位父亲是高兴的了。
老三吗!他只有十岁,惠老爷子让这娃娃跟他那小孙子一起上了学。
惠老爷子觉得这样给铭坎的两个娃娃的安排,是对不住老朋友的。可是,对他这种人,……在当时大灾大难的社会环境中,又能想出啥办法来安排亲家公老朋友的孙子们呢!真是无可奈何!也就只好先这样将就了。这期间,惠老爷子也曾为他的大儿子重新安排过事儿,但儿子敬文就乐意自己挑选行当干事。老爷子见孩子都这样定了,他自个儿的事,他父亲也不希望敬文再换别的事去做。再说摆小摊的事,他自己也跟儿子一起干着。而且,他本人从来对孩子的前途漠然置之,顺其自便,并不去关心,只知道向孩子们索要点钱,干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又何去管他呢!若不是老朋友的面子和这层关系,那这位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去管他这样的人的。
今天,五爷和十三爷都来了,惠老爷子并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他是能猜出来的,五爷刚回来就来自己家里,除了礼节上的事而外,肯定与铭坎有关。半年多了,老娘有病坎一次都未曾回去看看病中的老娘。这个事呀!这位老朋友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五爷的轿车刚到惠家大门口时,惠老爷子得知后,就同菁儿公公,也就是惠老爷子的儿子和五爷的孙女儿菁儿急忙来到大门口迎接。
良才在惠家大门口与五爷他们分手,告别五爷后,先回家去了。
五爷向惠家大门走去。
“亲家公,别来无恙!啥时回来的呀?”惠老爷子爽快地招呼着。
“你好啊!惠老兄!昨个儿到地家。”五爷也热情地招呼到。
“五叔好!给五叔见礼了!”菁儿公公上前抱起双手作揖施礼。
“爷爷来了!青儿给爷爷请安!”孩子给爷爷道万福,高兴地上前去攒扶着爷爷,一同进了惠家大院。
菁儿她娘从自己住处急忙来到正院时,五爷他们已经进了大门,来到了大院,她上前施礼。
“爹!您回来了!爹可好!”她爹道万福说,“给爹请安!”
五爷转过头来点着头,看了看儿媳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和惠家老爷子一起进了客厅。
品秀,菁儿的娘,个头不高,很瘦,一张鹅蛋形的脸上长着双秀气的眉眼,嘴唇比较厚。所以,咋一看菁儿这娘,应该是一个厚道的女人。因为她脸色白里泛黄,给人病态的感觉。她跟她的妯娌文秀一样,是身子骨病弱之人。可能是天赐的吧!娘的身体不好。但她的女儿菁儿的身体确是挺健康的。菁儿长着跟她五娘文秀相像的面容。这婶子与侄女若是待在一起,就是让她亲的娘也同这女儿站在一起,谁都不会说菁儿是品秀的女儿。会把菁儿和文秀看成是母女俩。说也奇怪,菁儿出嫁前,在西院,就跟她的五娘文秀和七娘岚秀要好。这是与菁儿的活泼好动可爱,好学上进有关。这孩子可能是天赐的吧。父母长相的长处全落在了她的脸上身上。所以,这女孩子去年腊月嫁到惠家后,很受惠家老少的爱护,特别是惠老爷子和菁儿的婆婆,感到接回来这样秀丽聪慧而又懂事的孙媳妇儿媳妇,就如同得了个好俏丽的仙女儿。菁儿同她娘家七娘岚秀一样,都是老朋友之间说合儿女成的亲。这婶子与侄女两人各自在自家大院所以很受宠爱,除了亲上加亲的关系之外,更主要的大概就是她们俩个人本身的人品吧。一个人只要他有了好的人品,总会是会得到身边人们的尊重和爱护的。女孩子更是如此。
铭坎他急急忙忙地起来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来到了大院。他顺着墙壁溜到客厅门旁,悄悄地站在门边,侧耳偷听着庭里的动静,……。他个子不高,比他的妻品秀略高一些,长相到是不赖,跟小弟铭坤一个样儿,都很像父亲五爷,也是一个非常精灵的人,但他现在的这付脸,又瘦又黄,还加带着一点灰色感,身子骨瘦得一付麻杆像,谁看见这个形象,都会自然而然地说声,大烟鬼!
“老亲家刚一到家,就先光临寒舍,一定是有大事相商了,”惠老爷子高兴地样子,摸着他那雪白的长胡须笑着说道:“路上怎么样,还好吧?这兵荒马乱的,你老弟也真是有胆,还真敢从那山路上回乡,一个人长途跋涉……真够大胆的了!”
“我到没啥!一路上到挺好的。站站有朋友们帮着保着,道也安然!你老兄一向可好吧!这半年的日子可不甚好过约!我那个不孝的东西,给你老兄添了不少的麻烦吧!”五爷谦意地说。
“自然,自然,不过城里总比乡下强些。吃的虽是欠些,只要肯花钱,好赖总买得着。虽然是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就是那个霍列拉,可把人给炕死了!”惠老爷子,摸着他的胡须笑着说:“不过还算好,我那银楼也关了好长时间,都是那个霍烈拉弄的,那时候,一天到晚,这大个长安城,连个鬼都看不着,那有人来买金银手饰吗,所以我索性关了一段时间,霍裂拉过去了,才又开张了!”
两位老朋友就这样你一句,他一句的闲谈着,……
听着,听着,铭坎他觉得两位老人也没说自己的意思,闲聊而已。这才放下了一颗紧蹦蹦乱跳的心,暗自高兴了。他自以为爹今天来惠家,也只不过是拜访拜访而已。
铭坎这才抖了抖精神,大胆地进了客厅。进到庭里后,见他的四爸十三爷也来了,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心中暗暗嘟囔着,“你来做啥!真是,穆桂英阵阵到!”他硬着头皮上前去,进了客厅。
“爹!回来了,坎给爹叩头了!”他嘴里说着,双膝跪在地上,给五爷叩头。未了站了起来,头都不敢抬。
看着自己面前站着地这个人,差点没认他出来。五爷定了定眼神,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他,寒心地摆了摆手,“唉!”
“铭坎你也坐下吧!”惠老爷子眼见五爷这付表情,再看看孙媳妇娘家爹这付窘态,摇了摇头,指了指他身旁边的凳子,铭坎他坐下了。
五爷坐在那里,半天未曾开口。气氛显得十分尴尬。惠老爷子是个精明人,他了解五爷的皮气。此情此景,尽管还不知道亲家公到底是为啥事而来。但,五爷开始那种高兴劲儿,在铭坎进来后,就全消失了。这说明,亲家公今天来,除了别的事而外,肯定与这儿子有关。最起码的老太太病重时,他没有回家去探望自己的亲娘。这是大逆不道,不敬不孝。老亲家公一家人可是最忌讳这种事的。惠老爷子想到这儿,便笑道。
“铭坎,你先去吧!让灶房给你爹和你四爸准备饭菜。”惠老爷子觉得这父子感情不对劲儿,就有意让铭坎先离开。
凳子还没有坐热,他就离开了。其实,刚才五爷在他进来以后,一直没开口,铭坎心就已经纳闷儿了。他好个不自在,早就想溜了,就是没这个胆子。所以,当惠家老爷子话音一落,他立即起身,心急如火地出了客厅。赶紧去灶房按惠家老爷子的吩咐办事了。
坎一出客厅,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兄,不用准备了,来时在家都吃过了。”五爷客气到。
“是呀!惠大哥,确实吃过了。”十三爷客气地说。
“哪里话,好久不见了,不吃也得喝两盅吧!”惠老爷子坚持着,“今天不吃也行,但两盅酒可是一定得喝哟!否则你俩就别想走,好久不见了,一杯水酒还是要喝的哟!”
“那就这样了!”五爷不再推委了,“老兄,不过今天我可不能多喝,还有要事要办哟!就请见谅,行吧!”
惠老爷子略加思索之后,说:“也好!我估计你老弟今天肯定有事要办,要不一下子来了几个人!……今儿先将就一下,过些日子咱弟兄们可是要好好地来上一桌!到时候你俩可一定得赏光哟!”
“盛情难却哟!”五爷笑着作揖道。
“那里话,那里话,好久不见,这是应该的!”说着,惠老爷子回头又对十三爷说:“十三老弟,你也久久没蹬过我这门了!”
“对不起,惠老哥,并非小弟不来,只是这段时间家事太繁忙。脱不得身,那里来得了呀!还请老哥海涵!”
“哪里!哪里!”老爷子说:“听菁儿说过,他不在家,那阵子多亏你这个老弟在家呀!要不你那个家咋能那样安宁吗!为了对付那霍烈拉,老弟硬是不让全家人外出,就他跟铭坤俩人来回跑着办事情,真是个好注意呀!老弟还是有办法!”
“老哥,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十三爷笑着说道。
“大灾大难之年,都忙到嘴上去了呀!你们在农村就更苦了!我呢!也多亏了这银楼,要不然呀!就不得了!……,至于你家吗!……”
这老爷子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北草坡三大院这一年来的遭遇。特别是霍列拉给那三大院带来的不可挽回的厄运。他也宽慰着五爷他们。
“你五老弟这段时间不在家,可我是了解的,多亏了十三弟在家张罗,听青儿说,她小爷真严,……”惠老爷子笑道:“我想,大概正是因为十三弟那套家法,你们西院才保存了那么多的生命,否则,……现在还不知是个啥样呢!你五老弟现在回来了,所看到的……”
“是啊!确实多亏了四弟,他严格处治家事的法子,在这大灾大难的日子里,验证了一个道理,治道者严,世事美哉!”说道这里,五爷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这样,我不在家,可家中多亏有四弟忙呀!如其不然,现在家中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呢!……这年景,好惨呀!好惨!……”
“是啊!是惨呀!”惠老爷子叹道。
五爷喝了口茶,然后起身道:“这样吧,咱先坐坐,说说闲话,让坤先去办事去。办好了再回这里。”
“啥事?就这样急?吃好了再办不行吗?”惠老爷子说。
“不!老兄,今日事多,让他先去吧。”五爷摆了摆手,铭坤和铭震的儿子忠汉出去了。
“惠兄,你和四弟先坐坐吧,我去铭坎哪儿看看。”五爷说着,就出了客厅。
“好,好!你去吧,坎在偏院。”惠老爷子随手指了指,“这老头子,十三弟,不管他,咱说咱的话,……”
惠家大院是个坐东向西的大院子,那偏院落在大院的北边。因为他家房多人少,所以这偏院一直是空着的,没有人去住。铭坎全家来到这里,惠老爷子见这一家子活像逃难似的。这老人想想他的为人,觉得不管怎么说也得看五爷的面子,就让铭坎一家在偏院子住下了。这一住下就是半年。铭坎从来没有搬回北草坡的意思。当然,惠老爷子并非是要赶铭坎一家离开自己家。他又不需要房子,只是怕时间长了,五爷回来后,自己总留着铭坎一家在自己这里,到时候那话就不大好说。想让铭坎离开此地,又不能开口,事情也就这样搁置了下来,至今如此。
今天,五爷来到惠家,坎的三个儿子都不在家,干事的干事,上学的上学,只有坎和妻子在家,五爷到偏院前,这两口子正在议论他爹来的事。
“爹咋天刚到家,今儿个就来这里,……肯定是来找我的麻烦的,都是那小四老头子背后瞎汆板子!”他一付生气的样子,所说的小四老头子就是指的十三爷。
“爹来这里,这有啥不好吗!”品秀说了句。
“你少屁干!少多嘴!”他不允许妻子说话。
“还怪我多嘴呢!都是你一个人害得我们母子不得安宁。当初要不是你跟家里闹翻了,那会是今天这样儿!”她不高兴地说道。
“你是不是皮松咧!”坎摆着一付凶相,恶狠狠地说:“要不要我给你挣一下皮!”
“你打我打出能耐了,动不动就想打人!”她今天好像也上劲了,平常他从不敢对丈夫这样说话,今天倒是敢说他了,这正是因五爷来了。
老实说,她过去对丈夫从来都不敢这样说话。她的话稍不随铭坎的意,不是挨骂便是挨打。自从到了惠家,坎从不在惠家人面前跟他的妻过不去。若要是品秀在惠家人面前跟坎过不去,一回到偏院,品秀就得挨骂受气。今天五爷来到了惠家,她算是吃了豹子胆了,如此贫弱女人,今日才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
“你也别嘴犟,等爹走了,咱再算账,到时候有你的罪受!你就等着吧!”他又是一付恶狠狠地样子,说得妻子她不敢在言语了。否则,一旦五爷走了,她可真得受罪。
“我知道你就有个打人骂人的本事。我们母子跟着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今天落得这样下场,栖人莅下,都怨你,当初我们母子真不该听你的!”她不高兴地说着。要流泪了。
“连你现在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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