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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伯屋后的花红树[2/2页]

小园的核桃树 夏吉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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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你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老子教你三件事,吃烟,喝酒,逗姑娘。”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笑得这么坦荡,觉得以前在学校里面对的人都是如此压抑。打开瓶盖,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气泡满嘴直钻,赶紧吞下去,吞得急了,呛了几声。
      “这就对了嘛,再把烟点起,舒服得很。”
      把火机放在我手里。我点上,抽了一口,又是一阵呛。倒不是因为第一次抽烟,而是第一次当着我爹的面抽烟,我瞥了一眼我爹,我爹没有说话,默许了。
      “对了嘛,会了抽烟喝酒,才算是男子汉了嘛,老子十三岁就去酒厂打杂,头道酒不喝,三道酒不喝,只喝二道酒。妈卖批的手伤了嘛,白酒不敢整,整啤酒过干瘾。”
      老陈一边夹花生米往嘴里送,一边畅谈。跟我爹天南海北鼓吹,不一会一瓶酒见了底,还一个劲催我喝。
      我在想,一个人断了一只手,为何还能如此坦然淡然。
      我很少插嘴,静静的听他们说电视,说薛仁贵,说武侠,说厂里的人和事。
      接下来的两个月,老陈带着我玩,给我买3,教我踩三轮车,把我教会了叫我带着他到处找老乡吹牛喝酒。
      “男子汉嘛,要多交点朋友了嘛,老子喜欢交朋友,三教九流都要交,不要看不起哪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感觉老陈在自己的寂寞里找我的孤独。
      “大侄儿,你应该再回到学校去,你不适合这个社会,你适合学校,妈卖批的老子就是读书读少呐。”
      我听进去了,但我也没有听进去,因为我迷茫了。
      学校快开学的时候,我爹和老陈把我送到青浦车站,送我上了回正安的大客车。
      “大侄儿,多给我打电话,伯伯是穷人,给不起你啥子,你记得我就要得。”老陈第一次没有自称老子,一脸认真,一直挂着的笑容也不见了。
      “你要舍不得我回去我就懒得回去嘞,走,回白鹤,你养我我怕啥子哎。”我感觉我在学他的笑,学他的潇洒。
      “狗日的,还跟老子开玩笑,行嘞,我走嘞。”
      老陈笑了,转身下了车,我爹也下去了。我看着他俩勾肩搭背进了候车室,直到玻璃后面的影子都看不见,他俩都没回头。
      我又回到故土,回到老房子,我公依旧硬朗,去了地里给自己栽的土烟除草去了。
      邻里说我三伯家的房子屋后塌了,我特地去看了看,只是瓦片没有人翻检,雨水浸透了墙上石头缝里的石灰,石灰化了,墙承受不住檩子,塌了一部分。
      我又去看了看三伯家屋后的花红树,不知道被谁全都砍掉了,树桩都没有留下。
      远行的人,会不会某一天想起自己的根?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根已经腐烂了,或许再找不回丢掉了的过往。
      (本章完)

第9章 三伯屋后的花红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