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农村以前的房子外观大多都是差不多的,房子的旁边通常会有一些盈余空地,叫做“山尖”。通常用来堆放包谷杆和柴火,家境好些的会在山尖上搭一个木架子盖上草棚遮雨。
我家山尖上是大路,所以没有堆柴火也没有搭草棚。我家山尖上有一棵古老的梨子树,比我家的房子还高出一截。
梨子树的树干有一些倾斜,往上才是直立向上。梨树下有一大丛芭蕉,这里是我们小时候的乐园。
我们几个孩子会爬到树上,坐在树叉上眉飞色舞的争辩小说的故事情节,人来疯一样大声唱歌,摘下没熟的梨子扔树下路过的人。
隔壁的八十多岁的幺老祖婆是我唯一见过的裹小脚的女人,弓着背拄着拐杖一步步挪。我们在树上疯得太过的话,幺老祖婆会出来喊我:
“蛮子呐,快点下来,来帮我箅脑壳,虱子多呐。”
我得乖乖的溜下树跟着幺老祖婆回去,等她在凉椅上躺好了,拿木篦子帮她箅头,找到虱子或者虱子卵就用两个大拇指甲盖掐,哔哩啵咯嘎嘣脆。
幺老祖婆也会叫我帮她剪脚趾甲,她的脚趾甲都是往里弯,紧贴着肉,每次都是强忍着酸味小心翼翼一点点的剪,剪完一个一个指头就喊:
“老祖婆,你看要不要得。”
她用手摩摩:“要得的嘛,蛮子。”
那个年代的老人,尤其是高寿的老人,很少生病的,幺老祖婆身体就很好,从来都不生病。直到她死去,都是安详的离开,像是睡着了。
幺老祖婆临死的时候是中午,她说想吃鸡蛋花,大婶烧了开水,打了三个鸡蛋放好白糖,端过去喂她吃,吃到一半就睡着了,再叫她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于是叫我公我爹过去,不大一会周围的邻里亲人都闻讯赶来,又安排人分头去通知老人的三个出嫁的孙女。
幺老祖婆一直气若游丝,直到嫁得最远的三姑赶到床前喊了一声:
“婆,我回来了。”
幺老祖婆才睁开眼睛,挨个看了看床前的人,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才闭上眼睛离开。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也不懂得亲人逝去的忧伤,只是看大人们全哭成一团,也跟着哭了,哭得很伤心。
然后看到我三伯拿了一串鞭炮往外走,我也跟着三伯来到门外,我小小的脑袋里印象中只有过年才有鞭炮放的,我问三伯:
“三伯,为囔放火
第5章 山尖上的梨子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