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又学了两天规矩,艾嬷嬷就跟苏安请辞了。
“古姑娘天性聪颖,又十分肯学。老奴幸不辱命。”
苏安谦虚了几句,又让人封了厚厚的红包,古微微和明珠也各自送了东西,差人送艾嬷嬷回到三皇子府。
“那姑娘可堪教养?”大腹便便,在丫鬟服侍下在园子里散步的三皇子妃问道。
艾嬷嬷回禀:“是。依老奴拙见,不管是从将军的爱重,还是从古姑娘自己的悟性来看,日后古姑娘定有好造化。”
三皇子妃说:“那还得看她是否能入娘娘的眼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艾嬷嬷点头称是。
三皇子妃又扭头问另一个林姓嬷嬷:“给爷找的人,可调、教好了?”
林嬷嬷恭恭敬敬地回道:“调、教好了,就等您命令,何时送去。”
三皇子妃说:“就这两天,挑个好日子吧。你多提点她,别犯蠢,这后院一步都踏错不得。爷爱重我,我更要珍惜,若是惹了爷不高兴,我不会保她。”
艾嬷嬷想起将军府里的欢乐,古微微在苏安面前从不掩饰的情绪,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
那边,古微微对苏安还是气不平,吃饭见面时候也不正眼看他,偏偏礼仪上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阿媛在古微微身后不断地碰她,古微微只当不知。
最后还是苏安叹口气,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真是惯坏了你。”
“你的那些意思,我都懂。可是态度那么蛮横,事前也不告诉我,哼哼。”古微微经过艾嬷嬷教导,对这些弯弯曲曲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别置气,现在你不都懂了。过几日,我休沐,带你去避暑山庄。”苏安说道。
“太好了。”古微微欢呼,“说话算数。”
“得意忘形,该打。”苏安咳嗽一声,呵斥一句,“赶紧吃饭。”
吃完饭,苏安又去忙,阿媛笑着跟古微微说:“原总想着时时提醒姑娘,在将军面前收敛些。现在才知道,姑娘这般真性情,才是将军欢喜的。将军对姑娘的宠溺,在这京里也是独一份的。”
明珠最近临近生母忌日,所以每日都去小佛堂跪祭,不在跟前,古微微就调侃阿媛:“茂明哥对你不好呗。我得招他来问问,我可得好好跟他算账。”
阿媛嗔道:“姑娘——”
李茂明也进了府,本来古微微想给他安排个轻松体面的管事,不想阿媛坚决反对,最后去做了管府内花木的管事。
阿媛是这样说的:“姑娘,他最是老实憨厚,没有心眼。放在那重要的位置,依赖怕给姑娘丢脸,二来也怕他招人算计。我已是姑娘身边的贴心人,凡事不能太过。他自己有几碗水自己也很明白,让他管花木,也算长项,自己也心安些。”
古微微直言害怕日后她见了前主家的旧人,被人嘲笑。
阿媛反而笑着说:“姑娘,这就是您妄自菲薄了。将军府是京里数得上烈火烹油的府邸。昌平侯府几十年前最风光的时候,也有不及。更何况现在侯府日渐西山。三老爷嫡出的五小姐,竟然做了古府五老爷的妾室。这件事情,已经沦为京城的笑柄,从主子到下人,昌平侯府的人出门都得低头走路。”
古微微这才作罢。
古微微过了几天松快日子,白日明珠去佛堂,苏安上朝或是议事,她就自己捯饬吃的、用的,偶尔看看书、写写字,日子安静地让人颓废。
说好的宅斗呢?说好的步步惊心呢?薛婆子和玳瑁这两个刺头都安静得很是异常,后来古微微才知道,原是苏安警告了她们,并且让薛婆子赶紧给玳瑁找人家,若是年内不找,他就要随便指亲了。那娘俩现在一定忙活选亲的事情,没空来找茬。
而且,古微微发现自己受电视剧荼毒太深。只要男主人身正心明,魑魅魍魉统统退散,要不她现在能这么惬意地一边吃着在井水里凉透的甜碗子,一边无聊地感慨吗?
“姑娘,”一天临近中午,阿媛有些紧张地走进来,“孟平来传话,爷让您立刻进宫。我已经吩咐去套车了,好像是静妃娘娘不太好,爷还在宫里。特意嘱咐让您带药箱……”
古微微的心,立刻紧张起来。静妃这是,到了危急时刻?
她无暇再去想,立刻让阿媛服侍她简单穿衣打扮,衣服选了素净雅致的颜色,首饰也选的清清爽爽,不打眼的。
皇宫里的红墙绿瓦,宫殿的气势雄伟、富丽堂皇,古微微统统都没看到,刚进了宫,就有一台小轿来接,抬轿的小太监走得步步生风,她在轿子里都快吐了。
等到了静妃的锦绣宫,刚下轿子,就见苏安紧蹙着眉头站在面前,轻声说:“快随我来。”古微微知道情况紧急,点点头,也忘了艾嬷嬷教得那只脚先上台阶那些,步履匆匆地紧随他进入宫中。
抄手游廊里站着宫女、太监,还有一群太医打扮的人,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上了年纪的宫人站在门口,虽然是夏天,门口仍挂在厚厚的帘子,见苏安带着人来,脸上似乎怀有希冀。
没有丝毫耽搁,古微微被带到了静妃床前。
静妃躺在床上,穿着一身素色软烟罗宫服,身形单薄,嘴里咬着一块素帕,脸色苍白,因为极度痛苦而脸色扭曲,却压抑着喉间几乎控制不住的。三皇子跪在踏板上,一只手紧紧握着静妃的手。
“参加静妃娘……”古微微行大礼。
“免礼!古氏,速来给母妃看看!”三皇子头顶青筋暴起,眼底写满心疼,恨不能亲身去替代。
古微微看了一眼苏安,后者脸上的担忧不比三皇子少,冲她点点头,无声地说“有我在”。
古微微心里的紧张一下子散去,沉住气上前,对三皇子说:“殿下且让一让。”
古微微先替她把了脉,然后挽起袖子,露出半截洁白的手臂,轻轻在静妃腹上压着,一边按压一边问:“娘娘这里可疼?这里呢?”
待问完后,她已经基本确认了静妃正是患了阑尾炎。因为病情持续了一段时间,所以可以判定是慢性阑尾炎,现在处于发作期。
“表哥,银针。”
阿媛没有跟进来,她的助手自然而然成了苏安。
“娘娘,”她柔声对静妃说。“您闭上眼睛,不要动,我给您施针,很快就不疼了。”
静妃水眸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疲劳地闭上眼睛。
苏安打开药箱,把银针取出来,又听古微微说:“表哥,里面有一张药方,白花蛇舌草开头那张,我之前开好的,你拿出来,我说你改。”
立刻有宫女拿上文房四宝。
古微微一边取银针一边说:“加上虎杖半钱、赤芍三分,然后水煎,三碗熬成一碗,每日三次。现在就去抓药煎药。”
苏安写好,有太监拿了药方,几乎一路小跑出去。
在生命面前,什么规矩礼节,什么都不算。
古微微请三皇子和宫女帮她按住静妃,开始专心致志地扎针。
三皇子本来不信古微微医术,总觉得苏安替她夸大,想为她加分。眼下却看着自己母妃的眉头,慢慢舒展,最后也不用人按,平静下来,竟慢慢睡了过去。
苏安拿起药箱里的手帕,自然而然地替古微微擦拭着额头上、鼻尖上的汗珠,像曾经做过的那样。
三皇子讶然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古微微,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小心隔衣取着银针。
一切终于回归平静。三皇子、苏安和古微微来到偏殿叙话。
“母妃的病,你可有办法根除?”三皇子看古微微的目光,已经从那种“死马当活马医”变成了满怀希望。
古微微行礼后沉声说:“并无,只是缓解而已。不过您不必过虑,这次急性发作之后,只要控制得宜,可以有寻访名医的时间。”
“那你以前可曾听说过,有人治愈过母妃的这种病?”三皇子面色略沉,问道。
古微微硬着头皮说:“没有。不过我年纪小,见识浅薄……”
“那么一群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有你能够缓解娘娘的痛苦。你既没见过,那……”三皇子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失望。
苏安上前说:“娘娘福泽深厚,殿下别忘了还有沈洛湛,他还有几日就可以入京了。”
三皇子有些颓然地靠坐在椅背上:“也只剩下这根救命稻草了。别人不知,伯涵,你我兄弟最清楚,母妃这些年来,何其不易?哪有一天过得舒心?我只想有天,让她不再忧虑,可是……”说着,泪水滚落。
苏安想起那些年的温柔嘱咐,悉心照料和严苛教导,也眼眶红红,声音哽咽,说不出劝解的话来。
“古氏,今天你有功,可我实在没有赏你的心情。你且在这里侯着,伯涵,你也留在此处,我去守着母妃。我不孝,我想多陪陪她。”
三皇子站起来,高大的身形似乎有些晃动,步履沉重。
有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