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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在轿中听到婆子请她下轿,不由得先带上了三分怯意。青楼瓦舍,大家口中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到底是怎么个所在?
      云娘稳了稳心神,这才用手扶着轿子站了起来。轿外的婆子早替她打起了轿帘来。云娘不免低着头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丽水河恰如一条七彩织就的锦缎远远散发着迷离绮艳,而眼前的这座小小的庭院却隐在了暗处。出了轿子就觉得眼前的世界骤然分成了两个,一个五彩斑斓热闹得不堪,一个却在这喧闹中透出凄凉荒楚之意。
      云娘抬头看见那小小的后门洞开着,夜幕之下,仿佛等待着吞噬猎物的怪兽张开了一张巨大的嘴。
      云娘朝着后门走去,门里闪出个约有十岁上下的小丫头,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衣裳破旧,只以布帕包头,短了一截的裙子里露出鞋面来。小丫头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没有上去招呼。
      云娘听到,不由得脚步顿了一顿,抬头望了那丫头一眼。跟轿的婆子似乎觉得了,笑着说了一句:“姑娘这里走,莫与小孩子家计较。”
      云娘点了点头,跟着婆子一步步行至院中。
      才进了院子,脚才站到门里,就听见小丫头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云娘不防备,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小丫头早跳窜窜地跑开了,料云娘这样打扮也没赏钱给她。
      云娘转过头来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巧的花园里。先是一阵扑鼻的花香,这才看见面前载了五六棵花树,天黑,看不清是什么花,只觉得香气浓郁如有实质。
      绕过了花树,是一整片花木,约有人齐腰高,疏疏落落地生长着,脚下的路也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碎石小径。薄底的旧鞋踩上去,觉得那一块块滚圆的卵石硌得脚掌生疼。
      随着婆子穿过了一片花木,来到一排房子前。云娘抬头去看,只见正面是一座二层的小楼,楼上似是有人在喝酒。也不知燃了多少花烛,照得楼上通明,隔着艳红的纱帐就看见一个珠翠满头的女子抱着琵琶歪着身子坐着。
      两面是几间平房,被花树半掩着,隐隐看见雪浪纸糊得窗户里透出灯光来。
      婆子引着云娘向正面的二层小楼走去,口里解说着:“两旁是下人住的地方,咱们家里五进的院子呢,如今先请姑娘跟姑娘们一处住着。”
      云娘听到姑娘们三个字,知道还有其他姐妹为伴,此时正走到了通往二层小楼的台阶前,才上了台阶,想要问“还有几位姑娘?”
      却听到一个声音说道:“站着!”
      云娘抬眼去看,只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子站在二楼厅堂内,猛一看,是个闺阁女儿的打扮。细看却能看出,她身上的比甲是另一个款式,似乎刻意掐着身子做出来的,显得腰条笔管似得纤细。
      云娘见她生得十分俊俏,杏眼桃腮,一双眉毛形如柳叶肃杀中略带妩媚,杏核眼似含情偏又有威。薄薄的双唇点了樱桃大的口脂在上面,此时微微一撇,显出厌恶的样子来。
      云娘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看她插金带银的,一支镶嵌了硕大珠子的金钗就价值不菲。当下不敢造次,依言停住了脚步。
      身旁的婆子陪笑弯腰对着女子笑道:“映露姑娘怎么下来了?楼上待着客呢,姑娘仔细出来久了让人找。”
      那女子不耐烦地依在门框上用手帕扇着风,带着碧绿翡翠镯子的另一手拽了拽领口,一对锁骨如同灵蛇乍现一般在人眼前闪了一下。口中说道:“找就找去,哪个红倌人没点子架子了,偏我就得丁是丁卯是卯?你怎么领着人乱闯?”
      婆子笑道:“姑娘话是这么说,可如今这楼里,哪里能一时一刻少了姑娘。且并没有乱闯,这位是新来的姑娘,以后跟姑娘们一处呢。”
      云娘只觉得那个叫映露的女子正打量自己,过了好一刻才听映露笑道:“方才没留神,这么一看,果然是个标致的。我就说嘛,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把穷亲戚往楼里带。”
      婆子笑道:“老婆子又没吃了豹子胆,若是穷亲戚莫说带进楼里去,这个时辰,连门边都不敢让他们靠近的,倘或冲撞了贵客,那老婆子死都死得过了。何况便是没让贵客遇见,就是姑娘们瞧见了,也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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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烛映露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