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颖便住进司马府,司马昭将她安置在西院的“清妍堂”,堂内修竹万竿,萧疏可爱,又有菁儿陪着她,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因沈颖比菁儿年纪小,故直以姐姐称之,菁儿素日里便与沈莞要好,今见她的小妹犹如瑶池仙子,比沈莞还娇媚三分,遂更待她如自家姐妹,彼此无话不谈。
凤凰山离洛阳城约有百里之远,曹爽尝驱车而往,又命人在凤凰山上建造几处园亭,极其华丽精洁,尤其聚芳园,草木繁蔚,胜景天成,园内又造一凤凰台,白玉石妆成,雕栏莹彻,奢华极致,每每宴席畅饮,必叫歌姬舞鬟在凤凰台上,教习弹唱,无尽欢娱,不可胜计。
这日,曹爽照旧在聚芳园内饮酒作乐,其堂弟曹训急冲冲跑来,俯身埋怨道,“大哥,你不知三圣桥边有一女子,娇颜胜过沈莞,可惜被司马昭劫了去,还打伤了我的手下,依小弟看来,他分明没把大哥放在眼里,如今连官儿都丢了去,还那么嚣张,真真可气!”
曹爽一怔,手中玉杯重重摔在案上。
何晏薄唇微透着轻佻的笑意,“主公,莫不如把沈莞请了来,我知她与石苞交好,若石苞知晓,定沉不住气,我们也可借机羞辱他一番,那司马昭岂不是也颜面尽失,如此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恐怕沈莞未必肯来,昔日何先生不就白跑了一趟?”曹训眸内一沉,面上一丝不悦。
谁知何晏不以为意,自斟一杯酒,高高眉宇一扬,淡笑道,“今日不同往日,司马家已失了势,沈莞自然也就没了靠山,石苞不过是司马府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能耐?昔日不就是个打铁的村人,你自去请便是,我料她必来。”
曹爽微微点头,端一杯酒,放在嘴边滋滋吸着,得意之色流露无遗,转而又吩咐下人去请司马昭前来赴宴。
曹训带领着数百名侍卫,气势汹汹的涌到翠烟阁楼上,把剑放在案上,细长的黑眸闪着杀气,冷笑道,“沈姑娘,今日既无客,就随我去凤凰山走一遭吧,我家哥哥正在那里等着呢,请吧。”
沈莞凤眉微蹙,长长的睫毛上下搭错,两弯活灵灵的春水骤成幽湖,她颔首不语,抱着一把古琴,缓缓而去。
翠烟阁的小厮慌忙去司马府报信,石苞闻听大怒,当即提枪上马,子冉急忙拽住他,扬眸嗔道,“这等鲁莽,只会坏事,方才曹爽派人来请公子去赴宴,公子此去,必定遭受羞辱,可公子并未露出丝毫不悦,这才是成大事者应有的胸襟,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切不可动怒,更不能逞莽夫之勇。”
石苞点颔,催马而去。
待沈莞来到聚芳园,曹爽含笑斟了满满一杯美酒,赐与沈莞,沈莞面无表情的饮下,登上凤凰台,面朝台下曹爽等一干皇室宗亲,低首抚琴,琴声缥缈,台榭软罗纱随之摇曳,恍若寒宫仙子,惊艳满座,只是双眉顿蹙,珠泪滑落。
抚毕,曹爽指她便问,“石仲容与你相好,此曲是仲容教你否?”
沈莞连声道,“是,”凤眸一沉,“贱妾身隶乐籍,志慕从良,蒙石苞怜悯,但乐籍未除,烟花孽重,不能如愿,今太尉见召,不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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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节凤凰山上凤凰台杏花树下杏花飞(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