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钰随裘沛然到乾轩宫外,又候了一个多时辰,才瞧见皇帝带着一班侍卫、太监回到宫中。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你人缘儿不错啊。瞧这些个奴才,巴结得紧呢。”
裘沛然吓了一跳,急忙陪笑道:“皇上,吴王爷这一宿的冷风没白吹,已然知错了。圣上仁德,金口玉言,说过要给千岁爷一个悔过的机会。这是圣君大义,也是舔犊之心,奴才们都领会得。因此,奴才大胆,就上了碗薄粥,为的是让千岁爷缓过这口气,好向您回奏。奴才违背皇上旨意,犯下大罪,敬请圣上责罚。”
皇帝挑起眉头,笑道:“你这狗奴才都快成精了。瞧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叫朕治你什么呀?朕知道,你是托贤淑恭和皇后的福,才一步步升上来的,你想在钰儿身上,还这个大人情么。罢了,罢了,给朕滚出去,心烦的东西!”
裘沛然一哈腰:“谢皇上隆恩。”,忙不迭得退了出去。
皇帝冲宇文钰招招手:“随朕进来,一起用膳。”
“儿臣不敢。儿臣是……有罪之身。”宇文钰低头道。
“哦?”皇帝上下打量着他:“这是怎么了,和霜打的茄子似的。看来,是真饿着了。这法子好,今后你若再胡闹,朕……便如此治你。”
皇帝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番调笑的话传到宇文钰的耳里,却更加心悸。父皇的这种神色,他曾见过几次——一次是扫平内乱、将贼首头颅悬挂于城门,一次是接受四方诸国臣服朝拜。那种志得意满的笑容,就像——一只杀机迸发的猛兽,用爪子轻轻拨弄猎物,只为讨个乐子而已。
宇文钰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皇帝用完膳,太监们撤去盘盏。他咬咬牙,突然重重地跪下来:“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开恩,饶了岚儿。”
“饶她?那朕的皇儿岂不是白死了?她犯下如此重罪,莫说国法难容,就是人情上也过不去。朕若轻饶她,以后有何脸面去见吉嫔啊?”
“父皇明鉴。岚儿平日里,虽然糊涂莽撞些,但心地是极好的。她断不会犯下此等大错,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误会,儿臣肯请父皇明察。”
“哼,心地极好?心地极好,能做出这等事来!你不用为她强辩了,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她——难逃一个死字!”
宇文钰倒抽一口凉气,他颤抖着问:“那父皇……要如何才能放过她?”
“哼,除非……”皇帝走近,直直得盯着他道:“她事出无奈,乃是为人所迫。”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听上去阴测测的,令人不寒而栗。
宇文钰全身一震,心中立刻乱了。他低头沉吟片刻,猛地咬牙道:“父皇圣明!儿臣有罪,其实这一切都不关岚儿的事,是儿臣……儿臣用三弟的命要挟她,说如果事成,便会替他在父皇面前求情。岚儿实在没法子,才……”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宇文钰惊愕得抬头,看见皇帝已气得全身发抖。
“朕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出息的东西!为个女人,低声下气成这样!你可知道,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只有你三弟么!”
宇文钰被他的话刺中心事,眼神立刻黯淡了:“儿臣……儿臣知道。可儿臣……舍不得……”
皇帝心痛地偏过头,刹那间,他想起当年,先皇也是这般指责他:“你怎能如此宠惯她,你不知道,这会生出大乱子么?”
自己当时是如何答的?是了,他说:“儿臣知道自己糊涂,但儿臣……放不下……”
放不下?舍不得?这种痛彻心扉的情伤,他又怎会不懂?可他的钰儿更痴,明知道这个女子无心,竟还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他不知道,会为此背负一辈子的心痛么?
皇帝暗叹一口气:你把那枚簪子插在她头上,是为求朕,看在云儿的份上,多担待她一些。唉,朕的傻儿子啊。
皇帝静静地立着,片刻后,他爱怜地说道:“钰儿,你历来最得朕看重,为此,也不知道招了多少闲言碎语。这十余年来,弹劾你的奏章都堆成了山,光是一条忤逆君上、心怀不满,就可以拿掉你的头。但朕硬是不管不顾,偏袒你那么多年。你可知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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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代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