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抬头看着吊旗,在某一个吊旗上停住眼光,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茶花感到羞愧,如果她记得阿爸的名字,这些吊联中也有一个是她家送的。
做旬的日子特别忙碌,茶花得帮着端菜,只有做旬的日子她才能不去想以前那个家。
1出殡那天,家里的人几乎没有睡觉,金本和阿条忙着计算答纸礼的毛巾够不够,以前并没有答纸礼使用毛巾这项习俗,插起日本国旗后大家才跟着日本人用起答纸礼,以前对于前来吊丧的亲朋戚友都以米糕、馒头或是面龟来回礼,这些东西都是喜庆时用的,丧家送这些象征喜庆的物品是希望前来吊丧的人不要沾染到丧家的衰气,而日本人一来便改用毛巾当成答纸礼,这种以毛巾答谢亲朋好友是从一九二九年(昭和四年)开始,有人说是当时因为经济恐慌,统治者说毛巾在丧礼中可以让亲友擦汗与拭泪用,于是日本人兴建的纺织工厂便开始大量地生产毛巾,丧礼用品是可一项重大的生意啊!有钱人家订制的毛巾更是价格昂贵,吴家也不例外,金本为了保险起见,夜里还到毛巾店再买了二十条。
起棺的时辰选在早上五点,阿正和阿雄四点半就被叫起来,看久了大人们的忙碌,阿正也知道吵闹只是浪费时间,他还是得起床,以往让他倚靠的阿爹已经好久没见了,结仔、阿楼和茶花都告诉他,阿爹躺在那个橘色的大厝里,并且不会再起来。
结倌为阿正穿上麻衣,阿雄则交给茶花,她告诉阿正,今天不可以吵闹,因为阿爹今天要上山头。
清晨五时一刻,和尚一声迁棺并点上一把香后,阿显离开人世间的家的仪式正式开始,抬棺的人把阿显的灵柩从厅堂移到前院,由阿正带头,接着是结倌、阿雄、阿琼一起对着阿显的棺木行三跪九拜礼,拜完后便绕着阿显的棺木跪爬三圈,之后阿楼也同样行三跪九拜后跪爬三圈,家里的婢佣们都该如此行礼,可是在阿楼之后却停了下来。
依照礼俗,拜别的先后是以到宅院的先后为主,其中又以男性在前,此时应该是阿厚师拜别,但他犹疑了一下。
茶花!是三姑娘的声音,三姑娘嫁到麻豆郑家,郑家的田产和吴家不相上下,所以她的声音稳定而坚决。
茶花听到三姑娘喊她的名字,低头向前准备拜别阿显,此时一阵凄厉的叫声喊起:我不甘心啊!结倌几近怒吼地说。
茶花!三姑娘的叫声再次出再,茶花低头向前拜别。
茶花的心是惶恐的,她想要以哭声表达内心的悲痛,是那个躺在棺木中的人让她脱离为婢为奴的生活,是那个人让她有了后代,是那个人让她不必在冬天的清晨里到后院汲水,是那个人让她丰衣足食,可是躺在棺木里的人也同时让她背叛她的主子,说是背叛却也言重,古来婢女就是姑爷的财产,可是,结倌不以这样的心态对待,让茶花觉得她是一个罪人,一个不可被主人饶恕的罪人。
因为她是背叛者,所以她不能掉眼泪,掉了眼泪只会让
《人性系列之38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