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谢我经历过的一些,可我仍痛恨这一切。我想我需要一种信仰,才可以让我有力量逃离,或者,在这里将自己埋葬。
处理完富贵池的事情后,我休息了很久,我陪在外公身边当了一段时间孝顺的孩子。小腰每天都会开车送外公去打针,中午也会准备好饭菜暖老人的胃口。我们就像最和睦的男男女女,为了烦琐的事情感到幸福。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有问我到底去外地办什么事,其实,这已经不需要她开口。
那三个贼爪子的下场让我有些意外。被砍伤的小子还算轻快,仅需要躺在床上被缝补,多了几条毛毛虫而已——我们把被豁开的口子缝上后的模样打趣叫成毛毛虫,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但还真切。长长的、短短的、长着几十条腿的、肚子很肥的,我看了哥们们身上好多模样的虫子。但我从不去摸,就像我从不会摸、更不会让别人摸自己腿上、后背上那些虫子一样,只能让我感觉到恶心,从皮下面泛出冰冷,连带着全身麻木的恶心。
被踹在墙角的家伙却很难熬——胸腔淤血,我只知道他在医院吐了好多天,空着肚子呕身子里的玩意,至于到底伤到了哪里,我并不清楚,也不关心。
这件事别人并不知道,但落到了鸡头的耳朵里,小腰总会有大把的机会无意间听到。
每次看到小腰欲言又止的模样,我都觉得她很委屈。可我和她都是好孩子,相信幸福会落泪的好孩子。所以我们小心翼翼的在彼此面前掩饰着疑惑,不会用自己的感受破坏另一个人即将破开的泡沫。
然而,当我正要牵起她的手,我的眼前却发生了让我挥之不去的变化,以至于一直到以后我也不敢想起自己当时的勇气和悲哀。
首先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回来之后老爷子迟迟没有再找我,似乎已经忘掉了狗场的事情。不能怪我贪心,到现在,我确确实实只是为了那些票子而活着。我的冰箱里没有放任何吃的东西,除了酒就是酒,我的衣柜里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倒是堆了几十条各种牌子的香烟。我害怕当我一个人在夜里起来的时候,我会找不到酒摸不到烟,于是我用它们堆满了我的身边。
每次跟朋友在外面打发时间,我也不再坐进小饭馆粗声粗气的证明自己的无谓,而是在停着高档轿车的场子里挥霍并不多的票子。我觉得这就是我活的有滋有味有模有样的表现,而且,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安慰自己现在的日子并没有错。
所以,我在别人眼里成了运气不错的家伙,出手阔绰的家伙,甚至是流氓耍赖却赔的起钱的家伙。所以,我更加在乎老爷子曾经的许诺,因为在和平区抢饭的人太多,那点油水和棋牌社已经被我淡漠——它们可以满足我的生活,却满足不了我的对生活的欲望。
偶然间,我听长胜哥提起,连巡和夏德良似乎在老爷子那翻了脸,出门时连巡甚至撞花了夏哥的车门。
我了解连巡的脾气,这必然是他吃了夏德良的亏,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在老爷子那儿,夏德良耍了什么手段又成了红人。
其次,以往出门办事只需要三五天的汪洋,断断续续跑去外地好多趟,每次的时间也都很长。当有一次汪洋因为着急在路上爆了车的水缸,而后打电话现让我从和平区开车跑去z市接他时,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换来的不是解释,而是汪洋的训斥。他第一次对我发火,让我不要多管闲事,让我不要眼高手低。
我猜到富贵池一定出了事,但我猜不出其中的一点原由。
年末前,郭超跑去和平区好多趟,表情很难看。长胜哥告诉我,郭超发现汪洋总往z市跑之后,立即抓起了那里的事。恰好富贵池出过一点乱子,两个保安把三个小偷打成重伤。郭超想与z市合作,调查里面是否有汪洋的关系。可笑的是,他根本没得到答复,就连案子的卷宗都没有成功调来。
我没有坦白那件事是连巡带我们去做的,因为长胜后面的话让我更吃惊。
两个保安没多久就被人报复,其中一个在电影院门口被人卸了脚筋。不过两个保安根本没报案,医院挂完号便消失了。
我把这事告诉了修鬼,修鬼也佩服夏德良真的敢在老爷子面前放肆——按我们想,小北京迟早会被收拾,但至少会安稳的过一段舒坦日子。
在我诚惶诚恐的等待着什么的时候,小辛终于找上了我,在开发区的一家临着江边的饭店里,他清干净周围几桌的客人,只因为他不喜欢听到酒醉的人在耳边吹牛。
只有我和他,小辛扯了几句废话,直接把旧事重又提了起来。
我拜托他的事他办的很干净,但这次他没有再用人情压我,反是问我年前有没有空把事办了。
“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剩个尾巴我还没弄干净。”我搪塞说。
“就那么个小迪吧能有什么事?你放句话,哥帮你安排人天天在门口守着。进门前把兜里的破烂玩意都收拾干净,谁进去都不能给你找麻烦。”小辛笑着说。
这确实是我为难的事。国家管制条理下来后,街面那些小钢斧小片刀都消失不见了,不过商场里的水果刀却越来越精致,精致到一把带着锯齿、刀身足有五毫粗的折叠刀也成了水果刀。
在场子里玩的小崽子们差不多两三成都揣着家伙,有时候我怀疑,他们不带着这些玩意甚至不敢进和平区的门,进和平区的门也是纯粹为了找麻烦图乐子。
进门是客,偶尔有警察摆出架势临检也会提前通知我们,于是dj和主持简单提醒两句,这些小子就会一窝蜂钻进厕所藏刀。几乎每次我都得头疼到底如何处理洗手间里的玩意,我总不能抱着几十把刀子回家当作给老妈老爸的礼物。
还好,从没有人在场子里放过血。自从有个小子用瓶子开了一个瓢而被老六他们拎上台收拾了之后,场子里所有的事都在外面解决。我记得当时老六和二郎在领舞台上打人,台下竟热热闹闹的鼓掌叫好,我开心的想吐。
“别的事。”我推托说:“过完年再吧。”
“我怕你过不去这个年。”小辛扔下话便起身,“什么时候清闲了,给我打个电话。”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拉住他让他解释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因为其后替我解释的不再是毫无重量的话,而是压的我喘不过气的后悔。
和尚出事了,这是他出事的两天后我才得知的。年前民工大多舍得花掉一年来攒下的钱回家团圆,自然也会急着央求老板把工钱算干净。夏德良的一位朋友
第三百一十章 圈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