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心寻根问底，日后见到阳先生，直问于他便是，他家在金玉首饰方面的造诣亦是极高。”叶??点头应下。
又过片刻，他道：“我这便回府上了，炉中剑需我亲自照看。你也尽快回去宴会罢，楼台风大，小心着凉。”
“好。”
苏凛却不就走，犹豫着似还有话想说，她问：“还有什么事么？”
他笑道：“我来寻你，其实另有要事相商。”
“何事？”
苏凛看着她，沉思片刻，笑道：“我苏家儿女，凡年满十八皆需出外游侠历练，我正值年岁，与你一路同行，如何？”
“什么？”叶??一惊。
他又道：“你不必立时回我。后两日我应当都留在府中铸剑，无暇赴宴，宴会后请你务必再留三天，待铸剑完成，我再与你细谈罢？”
她犹豫道：“我从未想过与人同行。”
“如今不正可以考虑么？”苏凛笑看着她，眸中饱含了热切与期待，“就三日，想来不耽误你行程，如何？”
叶??低头稍稍闪躲对方的目光，轻声道：“那我……多留三日罢。”
“多谢！”苏凛欣喜一笑，与她拱手作别，转身下楼了。
叶??转身望向河汉，只觉面上身上都透着一股热气。她握紧香囊，思虑良久，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空气中还残存着苏凛携来的酒气，她静默片刻，待气息完全消散，方才整衣下楼。
后两日宴上果然未再见到苏凛。叶??因调香事毕，原要辞别林府，林逸知她还要在荣陵待上三日，便执意留她住下了。她夜里仍多梦，却只梦见叶随风，且都是年少旧事，仿佛重演一般。她觉得奇怪，寻医馆问了症状，皆无准确回答，只好作罢。
待到第五日，苏凛果然请她去茶楼商议。两人围着茶几相对而坐，他先开口道：“我那日与你说的，可愿意考虑么？”
叶??垂眸道：“已考虑过了，因我一贯独行，另有隐秘不便他人知晓，此事且不提罢，抱歉。
“一贯独行，不可更改么？我观你并不讨厌与我相处，便是同行又如何？倘若你途中烦我了，可随时让我离去。”苏凛沉静道，“再者，我自不会有意探听你的隐秘，你且放心。独自行旅本就不易，你又身患病症，有我在身旁，多少可护你周全。”
她虽则心动，仍拒绝道：“我略懂些剑术，防身自是无碍。无端劳累朋友，反内心惶恐。”
“若不能放心托付，何谈朋友？”
叶??因无话可答，反问道：“你且说，为何一定要与我同行？”
苏凛便笑道：“一来我铸剑久无突破，需借你千息观摩领悟；二来，阳先生在锦溪助你，想必是对你看重，我既收了他的礼，若能与你相随照应，也算答谢他了。”
这理由的确难以反驳，叶??沉默良久，只道：“你若足够了解我，便不会如此坚决了。”
“为何？”
叶??仍只是摇头，苏凛无赖笑道：“你若能说服我，我便打消这念头。”
她迟疑良久，方道：“你那日问我去往何处，我答泉州，其实不然。我此行正要去万重山，路过泉州而已；你既要江湖行侠，又道万重山切不可去，与我路途便不一致，如何同行？”
苏凛惊道：“万重山凶兽横行，为何要去此处？”
“我身患奇症，非万重山草药恐不能医治，故而一路问询医药馆所，不仅为求医，也为寻药师陪同入山，依症采药。”
他仍惊诧道：“我虽不懂医药，却也对万重山有所耳闻。传说其间生有奇花异草，可入药解奇症，但一离山便会枯萎失效，若传闻为真，你如何带出山保存？且现存药理似乎并无对此的研究，即便有药师愿意同你入山，怕也无从着手。如此种种，你可考虑过么？”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只是我这病治愈希望渺茫，不过且行且看，寻一线生机而已。”
他怔道：“你这病——”
叶??摇摇头，缄口不言。苏凛见她不答，便收了此话，沉思道：“万重山太过凶险，你一人如何得行？若真如此，我更要护你进山才是。——倒不必担心我的行程，江湖偌大，在何处都是历练。”
叶??原想以万重山劝退对方，不料竟得如此回答，再劝只怕徒劳，只好道：“罢了——暂同行几日也没有什么，你果真有心，明日上午到林府接我罢。只是我今日所说，你且记下：我并非常人，你日后若想与我分道，不必顾虑，直走便是。”
苏凛虽疑惑，却不好再问，只点头道：“我如何心性，你日后也自会清楚。”
两人茶楼作别，叶??自回林府，将苏凛同行一事说与了林逸听，林逸连连称赞，备了家宴为她送行。他原命了小厮去请苏凛一并过来，苏凛只说与父母作别，仍留在苏宅不提。
第二日清晨，叶??梳洗毕，背了千息出门。已有侍女立在门外接她的行李，她谢过侍女，微笑道：“苏公子可来了？”
“已在荷风亭等着了。”
“等多久了？”叶??边走边问。侍女答道：“约莫半个时辰，苏公子来得早。”
她笑道：“你该催一催我的。”
“苏公子说，别让姑娘赶着。”
转过两条路，又过了一道院门，荷风亭便映入眼帘。石亭小池环绕，虽未到荷花开绽的季节，然池鱼游戏，水清波浅，亦十分秀丽。叶??在亭外请了侍女留步，独自踏上登亭的木桥。
苏凛斜坐于亭栏，面朝清池，背倚亭柱，双腿随意搁在栏上，怀中松松抱了把剑。阳光和煦地照着他半边身子，与四周景致相映，直似一幅悠闲的画卷。叶??走近小亭，并未刻意放轻脚步，苏凛竟不觉，再走近，才发现他双目闭拢，居然睡着了。
第五章 香囊暗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