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零五三、父子与孙子[2/2页]

洗花沃雪 乔以桑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房污秽,还请王爷移步外间。臣妇守在这儿,阿?定不会有事的。”
      话音才落,崇仪就察觉袖口一紧,片刻又松开了。小谢氏抓住孟?的手放回被窝里。
      崇仪走出去的时候,李岑安已经在屋里,单薄的身子裹在过膝的酒红色绣金银鼠褙子下,纸片儿似的脆弱。
      “妹妹可好?”李岑安屈膝问安,拧起细细的柳眉担忧。“妾身想着差不多是时候,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她环顾四下,屋里时有仆妇进出走动,却是有条不紊。明堂门楣正下方驾着六扇紫铜浮雕花开富贵立屏,不叫门帘带进的冷风直接扑进屋里。
      “王妃也来了。”崇仪甩开袍摆折身坐在榻上。晚膳的菜品已经收拾干净,折叠桌上换上一对茶碗,并两碟子点心。他抬手示意李岑安坐下。“房里有孟夫人在,王妃与孤在这里等消息吧。”
      李岑安点头,莫敢不从。“有孟夫人在,我也放心。府里还有方公公看顾,托母妃的福,妾如今无事一身轻。”
      “王妃的面色还是不好,宽心将养才好。”崇仪端着茶碗,摩挲着碗上微烫的温度,迟迟没有就口的意思。“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是,多谢王爷体谅。”李岑安漾着虚弱的微笑,憔悴的脸色更暗了。早些时候她匆匆出门时没有敷粉,被方槐安请回去后,她就后悔了。再听秦镜的一番焦心的话,自己也恼怒自己的失措。可要再走出去,反反复复地岂不打脸,也只好按耐下去。既然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索性心宽大度到底。等崇仪回府,这回确定孟?是真的发动才不紧不慢地过来。她也没有更衣,仍是下午那身家常的衣裙,甚至没有涂粉。都说妇人分娩就像过鬼门关,侧妃拼命生孩子,她在王爷跟前精心妆扮,更要招他的嫌弃。
      窗格上的光华渐渐失了劲头,转而晕开一层暖色,地面上短去的投映无声宣告时光的流逝。西窗投下一线诡异的橘色时,高斌又带进最新的消息。
      “苏侧妃生了,母子平安。”讽刺的是,大约又过了三刻钟,满头汗的太医姗姗来迟。
      高斌笑着把人请去偏厢热茶热汤地供起来。“咱们侧妃倒还顺当,几位且歇歇脚,待王爷传召,老奴再来请各位大人。”
      “这不妥吧……”陶知杏还留在聿德殿给新降生的小皇孙诊脉,领头的是御医吴鹤望。他也是满心尴尬,无端替大王背了锅。他和陶翁眼看着走到宫门口,被宁王派来的人拽着往回跑。苏侧妃生得惊险,诞下的小皇孙浑身发青,哭声和猫儿似的。也是他们倒霉,陶翁挨了大王一脚,腰都直不起来了,此刻还在聿德殿里给小皇孙看诊……大抵是看着小皇孙不太好,大王才想起来靖王府的侧妃也是临产,才火急火燎地把他们赶出来。
      “按理,该先拜见王爷。”吴鹤望摸着并不饱满的荷包,一壁肉疼一壁不动声色地塞进高斌手里。“劳烦公公为我们通传。”
      高斌和气的脸上瞬间被惶恐淹没,扎手似的缩开一边去,更是慌张告饶道:“大人折煞老奴了。”他端的慷慨愤然,把手藏进袖笼里,语调又缓和下来。“靖王体恤各位一路辛苦,关照说不必多礼。再者大人匆匆赶路,这一头的汗……王爷跟前为免有失礼仪。”
      吴鹤望进退维谷,也不好逼着高斌,尴尬地把荷包揣回去。这都叫什么事儿……大王做事不着调,靖王受了委屈,拿他们开涮。靖王晾着太医院,实则是不满大王的偏心。今天来的若是常在御前走动的陶翁,想来靖王也不敢如此放肆……
      吴鹤望捉起袖口擦汗,讪讪地与同僚在偏厢依次落座,面面相觑。
      仆妇来回送着水,铜盆了滚烫冒烟的热水送进去,等凉了再送出来,盆里的水混着淡淡***越来越浓艳。
      孟?拧着床单又挨过一波痛楚,恍惚着察觉有东西凉凉的,抵在自己的唇上。
      “别喊!攒着力气,疼的时候就使劲。”小谢氏贴在她耳边给她打气。徐氏揉着她的肚子,对小谢氏点点头。这就差不多该生了。
      孟?不喜欢参片的味道,甘甜里藏着苦涩,摇着头要躲开……母亲的嗓音听在耳里忽远忽近的,临到关头她还是害怕了,伸手想捉一个依靠,指尖却捞了个空。
      小谢氏抱着她的头,心间一阵酸楚。阿?出阁的场景仿佛还是昨日,忽然她的小女儿就长大了,要为靖王生下孩子。虽说女人都要过这一关,她这个做母亲的总是舍不得阿?吃苦的……
      疼痛愈发密集起来,孟?咬着牙在枕上辗转。肚子里收缩的钝痛一阵紧过一阵,母亲偏还不让人出声。俄而一阵狠狠发作起来,孟?直把牙根咬得发酸,忽然就觉得委屈极了,眼角滚烫的泪珠成串的滚出来。
      帐顶八团喜相逢的图样在眼里晕成模糊的一团。她想着这孩子真是磨人,这疼痛像是没有尽头……母亲只叫忍着、忍忍、再忍忍……可疼痛还是一波紧追着一波没个止境!
      “明礼呢?我疼……去告诉他,我太疼了……”积累的情绪骤然崩溃,她哭喊着央求母亲。突然一波尖锐的痛楚袭来,化成高声痛呼。
      徐氏钻进被子里,手法熟练地在孟?的肚子上一阵推揉。窦氏听见孟?明显不同的喊声,激动地喊:“用力!就是现在,使劲!”
      孟?只觉得沮丧,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使劲,只能循着本能,想快些把肚子里的磨娘精推出去,却总是不得要领。
      “阿?乖,再用力,这就好了!”小谢氏急得烧心。屋里本就热,她只穿了莲青的厚锦褙子,此刻早就被汗水浸透了,背上像是开了深紫色的花。

零五三、父子与孙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