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虞允文奉旨进京,赵伯琮深夜召六部尚书等大臣在垂拱殿议事。
话说六部尚书及丞相陈俊卿、副丞相李侗,还有虞允文已经在垂拱殿等待赵伯琮。不一会儿,赵伯琮来到垂拱殿,众人纷纷行礼,赵伯琮见到虞允文激动不已,连忙扶起虞允文说道:“虞爱卿路途辛苦,朕总算是等到你了,来人,给几位大人赐座!。”
赵伯琮坐到龙椅上先说道:“虞爱卿,前线的情况想必你也都知道了,朕想问问你有何高见?。”虞允文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皇上,没用的,即使是下官加上岳王爷,甚至是皇上御驾亲征也没用,皇上还是打不赢那群逆贼!。”
话音刚落,一旁的李侗怒道:“大胆虞允文,皇上问你有何良策,你却再此说如此丧气之话!。”赵伯琮打断道:“李卿家,不要打断虞爱卿的话,让虞爱卿说下去。”
于是,虞允文接着说:“皇上,燕军与我军交战多场,我敢说皇上连燕王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燕王乃是寒门子弟出身,其人不但骁勇善战,且用兵又不按常理,为人豪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燕军每下一城,一地必定开仓赈粮,救济百姓,尤其是寒门子弟及农民,燕王则是更加重视。
燕地施政更是崇尚武力,人人都有尚武之风,所以燕王深得民心。反观我大宋,重文轻武。”
赵伯琮被虞允文的一番话打动,其实宋朝重文轻武由来已久。自唐末藩镇割据,国家不安,五代十国更是天下大乱。铁打的兵权,流水的皇帝。及至赵匡胤陈桥兵变而建立宋,已经将近100年。殷鉴不远,历史的教训和自身的经历,使宋朝开国始便有意识对“文”与“武”进行调整。
宋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重文”,或者说“重儒”。宋太祖曾对宰相赵普说,你做了宰相,要带头多读点书啊,因此后人有“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说法当然可信度不高。但是宋朝皇帝确实在科举上做了苦功,最直接的一条:放低门槛,有才就可以来应考。同时增加录取名额,考上了(进士及第)马上安排工作。这与水深火热的五代十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彼时,人要想出人头地,只有去当兵,乱世之中只有敢拿命去赌才有希望。
说白了只要勤奋读书(不伤性命),按时应考(有人安排),就有机会光宗耀祖(工作稳定),一次考不上还可以重来(宋初科举每年举行一次)。而且宋太祖说了:不得杀士人及上书言者。士人大多读书人出身,这又等于有了免死金牌。
宋朝的皇帝基本上都遵守了这条遗训,所以宋初大部分想当兵的人都跑去读书。兵乃利器,能护人,也能伤人,一旦有机会,连皇帝都给撸下来(宋太祖就是这样干的)。而读书人受统治者改造过的儒家思想影响(洗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最高的理想还是在忠君的前提下争取进步,要他们造反,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科举兴盛,文官就多起来。范仲淹、司马光、王安石、苏轼、苏洵、欧阳修、沈括等都是科举出身,那就安排职位吧。
宋朝的中央政府机构为“两府”。一为中书省,是国家最高行政单位;一为枢密院,是最高军事机构。(《宋史·职官志二》宋初,循五代之制,置枢密院,与中书对掌文、武二柄,号为“二府”)
中书省是宰相办公机构,宋太祖自立国就说了,宰相必须是读书人。(《续资治通鉴·宋纪·太祖乾德四年》:帝乃叹曰:宰相须用读书人。)
这就为国家用人定了规矩。而枢密院管军事,刚开始的还是武将担任,到了宋真宗时期,武将逐渐减少,宋英宗时期,基本就是一班书生在指点江山了。至此,国家高级决策,无论文武,文官集团有极大影响力。
至于地方政府则分三级,最高一级叫做“路”,最低的是“县”,五代十国时候,这些地方行政统统由武将掌权。宋太祖一上台,全部换成文官,武将则作其他安排。
宋朝的军制很奇葩。
宋太祖立国后,把全国的精兵都拉到京城(开封),由中央(皇帝)统一指挥,是为禁军。
说起来这应该是被藩镇给吓的,有支军队在身边心里踏实。禁军分三个衙门,称“三衙”,各个衙门的统帅是武将。武将统兵,但不可出兵,因为要有调令,即调兵权。这个调兵权就是出自枢密院,枢密院的调令来自于皇帝。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不惧地方老弱病残造反,安全感油然而生。
但亲近的也怕背叛(宋太祖未兵变前也和皇帝很亲近),皇帝干脆让将帅(武将)定期调动,互换防区,是为“更戍法”。其后果是将和兵刚记得双方名字,又要去认识新的领导或者下属,久而久之,双方都没动力认识对方了,这就是后人所诟病的“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其实就是皇帝就是怕将兵一家亲,造反起来容易,归根结底依然是被藩镇给吓的。
这里要提一下岳飞,历史上“莫须有”的罪名里其实就暗含一个给“岳家军”的理由。政府的军队,却给天下百姓以私人化的感觉,军民越是亲近拥戴岳家军,在宋朝皇帝心里,其实就是藩镇,这岂能让他长存。
之前的章节曾说过宋朝除了禁军,在地的方叫做厢军,名义上是军队,但是之前说了能打的都去京城了,剩下老弱病残,没有战斗力。皇帝也知道他们的斤两,只让他们当地方当杂差。地方政府(文官)要修个桥什么的,就喊他们去,其实就是苦力,也不解散他们,政府养着。
宋朝没有统一全国,边境时刻有战事,谁去?中央禁军去!谁指挥,枢密院(还是文官,当然枢密院和五军都督府职能相当,最早由功勋宿将位列其中,到掌府官员尸位素餐;从其与兵部的关系看,由以都督府为主,到两者之间相互牵制,再到兵部凌驾于五府之上成为国家军事的最高管理机构)。这就给人一个这样的感觉:在这个政府,文官要比武将来的实在(有权)。所以当时的社会舆论是偏向“文”,这是没有争议的。
如宋真宗时有个状元叫陈尧咨(中学语文课文《卖油翁》主角之一),读书厉害,武艺也不错,文武双全,皇帝哄他说,你如果愿意去做武将,给个节度使(最高军衔)你当。
陈估计也有点心动,回去报告其母亲,结果陈母大发雷霆,又打又骂,说你堂堂全国公务员考试第一,当什么狗屁武将。(《湘山野录》:汝策名第一,父子以文章立朝为名臣,汝欲叨窃厚禄,贻羞於阀阅,忍乎?)。
宋仁宗时期,皇帝试着把范仲淹从文官改为武官,范仲淹也不乐意,说把我划为武官被人看不起,不干!(《宋史·范仲淹传》:臣守边数年,羌人颇亲爱臣.呼臣为‘龙图老子,今退而与王兴、朱观为伍,第恐为贼轻矣。辞不拜。)
但宋朝的“轻武”很大程度反映在社会层面,而社会认识并不代表统治者的意图,即“重文”不代表“轻武”。宋朝边疆一直有隐患,时刻准备战事,单就这个角度而言,统治者就不可能“轻武”。
数据显示,宋太祖开国时全国20万军队,宋太宗时有66万,宋仁宗时已经有125万。
倘若轻武,军队起码不会如此暴增。而从中央机构设置“两府”,一文一武,“文武”并言,也可见统治者初衷仍以文武立国,即使有所偏颇,也未达到“轻”的程度。这可从一些史实中可证实。
宋朝共举行了118次科举考试,指的是文科考试,但同时也举行了72次武举考试,说明了文武差别在统治者心里并没有特别悬殊,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宋真宗怂恿陈尧咨、宋仁宗劝说范仲淹改为武官事件。
宋朝还有一个令其他朝代羡慕的地方——政府优养军队。
一旦当了兵,不轻易退伍,政府养到六十岁,待遇还非常的优厚。旧的兵不退,年纪大了没有什么战斗力,又招新的进来,结果兵越来越多,花费自然就多。南宋高峰时的财政有6000万贯,而单岳家军的年军费就达到近700万贯,可政府还是养着。
这说明了宋朝统治者是“防武”(怕造反),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虞允文担任剿匪大都督[1/2页]